李明月慌忙接旨,而后起身跟在王伏胜身后沿着游廊进殿。
大殿内,除了李治坐在居中,正翻看一卷书卷,见李明月由王伏胜临近来,笑着放下手中书卷。
王伏胜急忙匍匐在地,道:“圣上,上河县主李明月带到。”
李明月跟着跪匐在地,也是口呼万岁,在没有得到李治的口谕前,她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起来吧。”
李治抬手遣退殿中伺候的宫女与宦官,而后笑着对李明月道:“朕平知道你平日忙着王府的事情,也不苛求你进宫见朕,这回武昭仪身孕在身,这才讲宣你进宫来陪陪武昭仪,顺便让朕见见自己堂妹。”
李明月顿时冷汗及身,李治的话里明显有些责怪她的意思,自从端正月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进宫来。
她慌忙道:“圣上,日理万机,明月怎能轻易打扰。”
李治哈哈笑道:“明月在外日赚斗金,忙得不可开交,反倒说朕的不是。”
李明月忙匐下身,道:“明月不敢。”
虽然只有只字片语,她已经猜到李治对她在外的一切都已经掌握,否则不会说出日赚斗金这话。
李明月只能将与高升的合作和盘托出,事无巨细,连高悦蒙学报名以一首“三字经”俘获夫子的事情都一一禀报给了李治。
连那首歌谣《送别》也没有隐瞒,杨妙儿当街弹唱《送别》的事儿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李治不可能不知道。
李治听完之后,笑得异常暧昧,却没有回话,而是抬起双手,拍了一下掌。
掌声响起,李明月正在纳闷,就见到一队教仿司的歌姬带着乐器,与舞姬缓缓由殿门步入。
李明月更为纳闷,只见李治却安坐在龙榻上,笑道:“明月且听一听,教仿司调教出来歌姬弹唱那首《送别》,是否与杨妙儿一般美妙。”
李明月心中咯噔一下猛颤,李治居然什么都知道。
而且李治还事先让教仿司训练好歌姬、舞姬,在她面圣的时候表演出来,这是几个意思?……
“你个蠢妇!”
杨德爆了一句粗口,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一张脸不停抽搐。
若不是杨氏是他胞妹,他恨不得上前去踹上两脚。
都是杨氏的主意,还说事成之后许他好处,他定不会去招惹翻身封爵的高升,现在白挨了一脚踹不算,嘴角也磕破了。
他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没去找胞妹杨氏的麻烦也就算了,没想到杨氏居然主动上门询问官媒的结果,正好触了他的霉头。
爆粗口,骂骂已是轻了,若是别人,他恨不得上前就打一顿来出气。
杨氏缩缩脑袋,一副可怜相,嘴上却倔强道:“兄长,那高升若不是封了爵,奴那会求你出面?只要让相熟的寡妇嫁与他,成了高家正妻,在高家说得上话,高家偌大的家业将来兄长定也能分一杯羹不是?”
听到这话,杨德脸色更为阴沉,骂道:“妇人之见,这高升岂是好相与之人?”
杨氏又道:“兄长此言差已,你想那高升正值壮年,正是床事欲求不满之时,若是有女子在床事上投其所好,他岂会不妥协?”
杨德一怔,是啊,他只顾着给高升介绍寡妇,却没想过这层关系。
千防万防,防不住枕边风,古来多少人事皆是如此。
见杨德犹豫,知他意动,杨氏又道:“若事成,这女子自然不会忘记兄长媒妁美意,再吹吹枕边风,那高升又认识上河县主、卢国公、英国公,届时与兄长美言几句,兄长升迁便指日可待。”
杨德心动是心道,可是他这个妹子与他生活了十多年,他十分清楚杨氏的水准,断不会想出这种诡计,连男女之事都算计进去,这还是他的胞妹么》
见杨德有些惊愕的看着自己,杨氏低着头再不吱声。
同生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杨德这个兄长了解她,她这个胞妹同样了解自己的兄长。
此刻,杨德已经给她的言语打动,钱财还是小事,但升迁对杨德诱惑就太大了。
杨氏自己心里也吃惊不小,想不到高平出的主意如此奏效。
利令智昏,杨氏一走,杨德当即决定去上司哪里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