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昌邑王早薨了,昨日柩车起程返回昌邑国,谥号已定,赐作哀王。
如今的昌邑王是哀王的太子,我要是你,绝不会想着新昌邑王这时候还能记得你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小郎官。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想要活命,不如托人回家报个信,多花些钱打点疏通关系,这主意才是正经的指望。”
不用他说,许广汉当然知道刘髆的太子不会来替他求情,因为太子刘贺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刘髆的死讯不啻为一道晴天霹雳,瞬间便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击垮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呵,为什么说的好好元日朝拜,随扈甘泉宫,君臣二人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再后来……再后来……时间过得太长,让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了,只依稀记得最终他改判了腐刑。
他选择放弃作为丈夫的权利,只为了获得生的希望。
在那间密不透风的蚕室里,当刀子冰冷的略过他的下身,当他的神志被那无比的疼痛夺去,当他浑浑噩噩地躺在那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方,耳畔日日夜夜响彻桑蚕吐丝结茧时发出的沙沙声,就这样凄惨地度过了一百天,就这样结束了他身为堂堂男子汉的前半生……
惨痛的记忆就这样周而复始,一遍遍折磨着他。
伤口的疼痛,令许广汉回想起这很多不愉快的往事,他躲在干草上像虾子一般把自己蜷缩起来,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直到牢门外有个柔和动听的声音唤醒了他。
“广汉!醒醒!别做梦了”
被唤醒的许广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他抱着头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昏昏沉沉中看清了站立在木栅外的身影。
“张令?”
张贺隔着木冲他微笑,“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怕你有事,所以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