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古从阳,我知道你和你的手下不怕牺牲,但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我们的天地还远没到最后的时刻。”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雪花,外海边缘的地域让他都有些感到寒冷,这是一种寒彻骨髓的冷,再扎实的肉体都无法地域,甚至就连灵元都能瞬间穿透。
“到内城去待命吧,如果驱寒丹用完了,记得向医救官索要。”帝闻搓了搓手,淡定道。
经过他这么一说,古从阳才发现自己冻得厉害,从战场上脱离下来后,身上的汗水和冰冷的雪水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他全身冻结在寒冰中一般。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拂,他不禁打起了哆嗦。
掏出内衣口袋里的羊皮袋,向掌心中抖了抖,却只流出些粘稠的液体。
看样子在战斗时不心压碎了药丸,他叹了口气,抬起头,却发现一颗褐红色的驱寒丹递到了自己跟前。
“先吃我的吧,”帝闻冲他笑了笑,“到时候再还我就行了。”
古从阳没有客气,接过丸子咬碎后一口吞下,“说不定我们都不会有再吃这东西的机会了。”
“是啊,那样也挺不错的,”帝闻竟然头表示认同,“这东西实在太难吃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血腥气从古从阳胃里冲起,令他作呕。
他觉得,即使是伏尸遍地的战场,也不会散发出如此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感到自己吃下的不是丹丸,而是一团腐烂已久的血肉混合物。
难以忍受的不适不断从腹部涌向全身,好在寒意陡然褪去,接着是灼热的暖流顺着血管流动。
体温逐渐恢复,已经冻结的汗水又开始滑落,他的头冒出阵阵白气,麻木的四肢再次找回了知觉。
若只是身躯庞大也就罢了,但所有人都没料到,怪物竟然张开血盆大口,从嘴里吐出了大堆大堆的虚魔邪兽,城墙上顿时炸开了锅。
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队伍被虚魔邪兽冲击得七零八落,古从阳所在的巨城守卫军也被从中分割开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同门道友被虚魔邪兽吞没,却无能为力。
温热的人血和邪魔们的黑血混合在一起,飞溅在他的脸上、法袍上,在城墙的砖石缝隙中流淌而下。
伴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城池深处安置的巨大兵器也启动了,百丈高的岩石巨人从天而降,完全不顾城头仍有不少自己人。
只因这片城池不能失守。倘若有什么意外,维持归墟大阵最后存在的阵法也将轰然消散,整片天地将在太虚的侵蚀下,不复存在。
“轰!!”
天地轰鸣,白光耀目。
刺耳的耳鸣充斥着古从阳的耳膜,他只记得一尊岩石巨人在落下时,左脚的落在的方位,恰好砸中了守卫自己身侧的同门师兄羊枯。
等到古从阳恢复意识,从地上爬起来后,看到师兄已连同法袍一起,被嵌入裂开下凹的地砖之中,身躯如同一张满是褶皱的羊皮纸,所有的内脏已经彻底被压扁压烂,冒着腾腾热气的鲜血在他身下集成了一个水洼。
如果自己不是在岩石巨人落地前,下意识的纵身一跳,只怕下场也会和他一样。古从阳这样想着。
至于最后自己是如何杀出重围,退到城墙之下的,古从阳已经记不太清了。周围到处都是惨叫和咒骂声,所有人挥舞着法器疯狂砍杀,一道道流光秘法四处乱飞。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手中的秘法究竟能不能击中邪魔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尽可能的输出自身的灵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与虚魔邪兽作战,还是在和同伴厮杀。
整只万余人的城墙守卫军,活下来的,包括古从阳在内仅有百人不到。
“接下来怎么办,从阳!”
“从阳师兄!这里就你的实力最高了,我们都听你的,你快下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