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了,细碎的沙子汹涌地扑至,班索抬起臂弯护住脸庞。待可怕的沙尘暴平息,他的膝盖以下部位已经被灰色的沙掩埋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又涌现出在冰封的大海上浪迹时的绝望,那种感觉真的是一点也不美妙。
他将短刀扎进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无情地告诉他,他并不在梦境里。
这把军制短刀是他从那些士兵身上搜出来的,他还顺便从他们的背裹里搜集了一布袋的干果和干肉食,只可惜找不到水,哪里都找不到。
短刀抽出后,粘稠的血溅落,在空气中擦出火花。这一丝血水犹如一簇火,在无形的“纸”上烧出一个洞。
透过这个洞,班索瞥见绿油油的草地。一晃眼,洞口又合拢了。
嗯?班索的手掌往半空缓慢地抹去,“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起。掌心的血“嗞嗞”地灼烧着空气,剥落出星星点点的小洞。在渗出的血燃尽时,面前出现了一个狭窄的“窗”。在“窗”的对面,他见到数不尽的荧绿色光团围绕着一株一臂高的树苗。
苍翠的光线从里面溢出,映在沙子上,所过之地都长出了娇嫩的青草。他迎着生机洋溢的气息,迈步走去。待“窗”合拢、闭上,他已现身于一个没有天空和大地的奇怪的地方。
能够立足的范围很小,好比一间木屋。视线却没有边界,放眼环顾是无边的黑暗。唯一与外界相同的是湛蓝色的水月,它依旧是水汪汪的,只是那么渺远。
在这种空荡荡的地方,树苗显得特别。班索忍不住上前,可手指稍微触碰树身,一波翠绿的光便把他撞飞。在强劲的力量的捶击下,班索当场昏厥。
一个意识的沉睡,换来另一个意识的苏醒。“班索”躺了半晌,睁开了淌血的双眼。“多么令人陶醉的自然神力啊!”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树苗前,俯身抚摸着它。
“萨夫卜雷,你居然长眠在自己的神域,真可怜,”摸着树身,“班索”喃喃道,“不如我帮你解除封印,让你摆脱无尽的折磨吧!”
随后,他发出一声长吼,筋肉开始鼓胀,爪子逐渐伸长,一团由黑雾凝成的翅膀在他的后背微微扇动。
化身成红巨人模样的兽类后,“班索”一把捏住树苗,用力拔起,从黑暗中扯出一个横竖相交的刑架。这个绑在树根上的刑架拼命地与他角力,还不住地迸射灼人的白光。无数白色的符文从光中飞出,打在他的身上,企图把他一起封印。
一声饱含冲击力的怒吼过后,符文像折翼的蝴蝶般飘飘坠落,刑架上的光也顿时黯淡。趁这机会,“班索”把树根折断,扔掉刑架,一把将树身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