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冷的，眼泪是热的，眼泪流过脸颊就像被钝刃划了一刀。

“赵老师”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明天我打车去上班。”赵珂暧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应付了高原，就脚步匆匆地往里走去。

他怕晚一秒就被高原高裴看到他哭得耸动的肩膀和一脸鼻涕眼泪的样子。

干嘛要这么讨厌我，我又没有伤害过你，就算喜欢你也不代表你可以讨厌我，你怎么可以讨厌我，院长和小朋友们都那么喜欢我，唯独你讨厌我，你为什么讨厌我，求求你不要讨厌我求求你

赵珂暧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原来这么多，他几乎哭了一夜，梦里都在伤心。

第二天要上班，五点多就得去赶公交，刚起床的时候照镜子，他的眼睛几乎肿成了两个小号灯泡。

随便用鸡蛋敷着眼睛，反正也看不清，赵珂暧连灯都不开，就着朦胧的月光煎鸡蛋，院长一大早去厨房准备早餐，看到赵珂暧在昏暗的屋子里一边用鸡蛋敷眼睛一边食不知味地戳着煎鸡蛋，吓了一跳。

“珂暧？”院长啪得一声按开了灯，赵珂暧转头望了一眼院长，道了早安，继续戳鸡蛋。

院长走过去把他的鸡蛋盘子推开，伸手就要把他的鸡蛋拿掉看他的眼睛，赵珂暧使劲捂眼睛也没捂住。

“哎呀！”院长深吸了口气，被赵珂暧的两只小灯泡惊到了：“怎么了这是！？你昨天是不是哭了？我就知道昨天那个根本不是什么学生！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伤你的心了？”

赵珂暧矢口否认：“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我自己”赵珂暧低下头，不知道怎么跟院长开口。

院长给他倒了杯热水，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傻孩子，从小到大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现在还不好意思啦？”

“他叫高裴，我，我喜欢他可是他很讨厌我”说着说着赵珂暧鼻子又一酸，好在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眼眶红了。

院长笑了，摸摸他的头，“说你傻你真是一点不带聪明的，他如果讨厌你昨天怎么会来我们这这么久，还陪孩子们玩，而且我看他的眼神，那可一点都不讨厌你。”

院长的话显然安慰不了赵珂暧，可是真的跟院长说昨天高裴不愿意载他回去他就哭肿了眼睛又显得他太矫情，太小气，赵珂暧嗫嚅着：“反正他就是不喜欢我，很讨厌我我真是太可悲了，这么大把年纪喜欢一个小孩子，还被人家讨厌”

“哎哟哎哟，在院长面前说自己老，真的不是在嘲笑我吗，太伤心了！”院长老顽童一样装作生气，转过身去不理赵珂暧。

“什么嘛”赵珂暧被逗乐，埋怨道：“我都这么伤心了，您还耍宝”

“本来就是嘛，你才24岁就嚷嚷着自己老，不是在讽刺院长是在干嘛，再说现在年龄相差七八岁以上的多了去了，你这才哪到哪？喜欢就去追求，不要天天在心里七想八想，我要是他，我讨厌你就懒得理你，给院里送东西就该和那个司机一样搬下来就跑，谁还要在这里磨叽几个小时和自己讨厌的人相处？”

“真真的？”赵珂暧有些被说服了，将信将疑地瞅着一脸信我没错的院长。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院长被他怯生生的小模样取悦到了，大力呼噜了一把他头上的软毛，“千真万确，好啦别乱想啦，都六点了，赶紧上班去，对了下次再来别带那么多什么毛巾袜子油盐酱醋了，都说了我上个月跟市里申请了，每个月能多打1000块的款子，够用啦！”

“哦”

被院长安慰了一番，赵珂暧的心情好了很多，至少把高裴其实很讨厌很讨厌他这个观点推翻了一丢丢。

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到学校，时间刚好八点半，踩点打了卡。

以前迟到可能没什么，现在迟到就会有同事八卦兮兮的说什么“反正我们珂暧要嫁人了，不是军政高官就是豪门显贵，学校这点死工资算什么，扣就扣呗，对不对啊珂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