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不会为她建庙了。
“啊,看来本仙还真的没告诉过你啊……咿嘻嘻,对不住喔!”司命眨巴眨巴眼睛,卖了一个萌。此时,苏小淮的内心是拒绝的。
原来如此……
这前八年,不管她怎么教她家阿临,不管她用什么上好的灵器灵石养着他,他的修为都不见长进,却不料那魔君一出世,他便一日千里……没想到,他竟是又跟了一个师父,却不与她说!
苏小淮只觉委屈得不行。
这下好了,辛苦养大的孩子,当真被人叼走了……
司命见她似是要哭了,只觉怪不好意思的,遂摸了摸她脑袋道:“好啦好啦,妖精你莫哭啦,是本仙不好。所以啊,这庙就不要你建了,你直接给我香火钱就好啦。”
苏小淮:“……”
“既是如此,”她问道,“难道说阿临还是会走火入魔吗?可他早已没有屠宗的因果了吧?”
司命翻了翻命簿,摇头道:“这可不好说,你养了他十年,改了他的命数,即便除去了一个因缘,必然也会种下其他的因缘,其中自然会有导致他屠宗的一个。”
“那……到底是何因缘?还请仙君明示。”
“这我就不知道啦!”司命咧嘴笑。
苏小淮差点儿没把锤子抡到她脑袋上去。
司命捂头,忙解释道:“本仙在命簿上写的,是他在此天道中原本的命数,而你一个异界之物的介入,自然是打乱了他的轨迹,此后他的命数便由天道所决定,本仙也只能知道一个大概而已——你住手!别打我!”
苏小淮:“……”
她许是跟了一个假司命。
罢了罢了,看来她还是要守着他才是。
·
别过司命,苏小淮回了怀青峰。刚进到屋里,便见陆临渊在灶台边忙活。
以陆临渊如今的修为,他二人早该辟谷才是,但因着苏小淮舍不得他做的饭菜,他们遂才将吃饭这个不必要的行为一直保持至今。
她家阿临业已十八,身量颀长,臂膀宽实。日复一日的艰苦功课使其身型瘦劲,每一块骨肉,每一寸体肤都生得恰到好处,让她只想剥开他的道衣,将他压在身下,教他各种不可言传、只能身教的事情。
苏小淮趴在门边看他忙碌的背影,隐隐觉着有几分温馨之感。只见他切菜炒菜的动作行云流水,时而抬袖拭汗,露出他好看的小臂。
她家阿临这么好,怎得就被那魔君给叼走了呢?
苏小淮凝神一探,果不其然,他身上还是没有半分魔气的。她只觉,他的一切气息皆与一个平常的修士无异。但司命所言不会有假,想来这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当真是天生为魔。
其实,于修魔一事,苏小淮并没有什么偏见。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它们看似是背道而驰,然却是殊途同归,最终的目的都是飞升上界,是以它们表面上对立而分隔,实则交互且统一,不分彼此。
至纯的魔修与那些本是修仙、但却动了邪念而入魔的修士并不相同。所谓的人善魔恶,究其所以,都是那些道士瞎搞出来的谬论罢了。好比她自身,非人非魔,但她却是一只善良可爱的好妖精。
苏小淮叹息,若是司命能早些将他天生魔体的事情告诉她就好了,这样她大可将他带到魔域去放肆地活,脱开世俗的目光,跳出礼教的束缚,不必让他受那么多苦,也不会……生生将他养成这副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性子!
对!没错!
欲求不满的苏小淮表示:对着这规规矩矩的徒弟,她真的要疯了!
随着他修为渐长,她的一些突袭便没了效用。她欲要亲近,他便闪躲;欲要撩拨,他不为所动。这实在是……让她想起了前世被定身术所支配的噩梦。
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了,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能吃!这委实是太难受了。
正在做饭的陆临渊盖了锅盖,想着再焖一下便能出锅了,却此时,他顿觉有一股怨气扎到了他的背上。
陆临渊:“……”
他回头看,暗道果然。
只见她似隐若藏地扒在门边,可怜兮兮的目光直直望向他。他蓦地喉头一紧,不敢再看。
“师父。”他垂眸唤她。
苏小淮缓步过去,站在他面前看他,她扬脸笑:“阿临在做什么好吃的?”
“鱼。”他道。
“唔……”她点点头,目光在他的下巴与喉结处直打转,倒是想一口咬上去。
陆临渊被她赤|裸裸的视线刺得身子发紧,忙道:“师父,这里油烟大,你——”
话未尽,便被她握住了双手。
他一顿,只觉她微凉的手指缠绕而上。
她的指骨很细,穿插过他的指缝,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只觉她的纤指忽然向上触及指腹,忽而向下轻挠指根。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与巨大的快感参杂在一起,顺着他的手臂逆流而上,继而传遍了他全身。
自头顶,至脊背、至腰腹、再至那盛满欲望的不可言说之处,酥|痒之意撩拨过他每一条经络,他忍不住颤了一下,登时哑了声音:“师父,不可……”
“阿临。”她突然唤道,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睛。他一怔,只见她明亮的眸子里满是他的身影。
她问道:“阿临可有事情瞒着我?”
陆临渊闻言一震,血液一凉。
师父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会的!
自他结丹以后,他便可以自主地控制自身的修为所呈,师父想来不会觉出异样才是。
魔君为他冲开了修魔的要穴,使他修为猛进,诚然是令他心喜之事。在这般诱惑之下,对着他心心念念的师父,他自然是动过邪念。
可他却知道,师父一心向道,自他入派以来,她日日告诫他要心怀善念,万不可走火入魔,所以想必她最看不起的便是那入魔之人了罢。
是以,不论那魔君所谓的功法是否精纯,入魔便是入了魔。眼下,他的修为既是不可逆转,那么他所能做的,便是能瞒她多久,就瞒她多久。
他诚然想要她。
可他更怕的,却是他再也见不到她。
若是他用蛮力强迫师父与他做那不伦之事,想必她——
陆临渊神色大黯。
她……会恨极了他吧。
他遂别开了目光,淡道:“并无,师父。”
苏小淮撅了撅嘴,心道可惜了。司命所透露之事皆乃天机,她不能随意说出来。毕竟若无司命指点,她怕是不知道他修魔的。若是他愿向她坦白他修了魔道该多有好,这样她就能立马带他去魔域,做尽那些自己想做的事儿。
既然他不愿告诉她,想来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她如果穷追猛打怕是不妥。
罢了罢了,她守着他便是。
她遂轻快地眨了眨眼道:“你骗人!为师分明闻到姜味了!”
说着她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去揭那盖子,道:“不是说了让你别放的嘛……”
陆临渊闻言松了一口气,心生几许无奈之感,暗道师父怎得还跟个孩子似的。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哐当”一声锅盖落地,紧接着便是她嘶嘶的抽气声。
心被猛地一攥,他忙握过她的手细看,只见她指尖被烫得通红,他不自意责备道:“师父怎得这么不小心!”说着便施法与她医治。
见他着紧上心,苏小淮更是笑盈盈地盯着他那张俊脸看。
果然,她的阿临便是连生气了也这般好看!
她心痒痒,于是趁他不备,“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嘴角。
陆临渊登时一僵。他抬眼看她,只见她眉梢眼角皆溢满了灿烂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吃疼的模样。
他遂回过味来,像师父这般的修士,又岂会轻易受伤?想来,不过又是在与他开玩笑罢。
可他,却极不喜欢她拿自己开玩笑。
他脸色一沉,手上一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
苏小淮吃痛,抬眸想嗔他,却不意撞进他意绪翻涌的眸子里。她一愣,眨眼问道:“……阿临,怎么了?”
他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