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基的手又颤抖起来,他抓起手中的酒杯试图喝上一口,然而洒出的酒液却比被他倒进口里的还多。
“我哎!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要死了,感觉身体已经完全不是我自己的了”
说道这里,老头突然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但我没有死,我还坐在这儿,我还活着,还能大口大口的喝这该死的兑水苦藻酒!”
听到他的这句话,酒保皱了皱眉,想过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老家伙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然而当他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在猎海船上过了半辈子的老鱼叉手,眼中居然流下了混合着庆幸,恐惧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的泪水。
敢上猎海船的猎海人,都是下了铁的决心豁出命去讨饭吃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他们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能把一个在猎海船上当了大半辈子大副的老猎海人吓成如今这幅德行,可见当时老切尔基受到的惊吓到底有多大。
“您最后是怎么嗯”薛华一边示意酒保不要在意,一边有些好奇的向老头问着,但问道最后却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什么?怎么活下来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雾女保佑,那东西最后还是朝我慢慢挪过来了,它身上带着一股海草的咸腥气,还有一种非常浓郁的腐臭味儿,无论是看上去还是闻上去,反正就不像是活人。
然而自始至终我都只看到了那张发着蓝光的脸,就在它已经快要靠到巷子口的时候,我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火把的光!
雾女在上,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爱过那些贪赃枉法的该死港口巡逻队哪怕当天晚上这群强盗又从已经吓瘫了的我身上搜走了我当时身上所有的钱但他们确实凑巧救了我的命。
因为那张脸,那张该死的脸!就在港口巡逻队的队员出现在巷子口的一瞬间,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
切尔基的家住在港口区外围的一个破败庄园里,据说他是从一个急于搬到贵族区去的富商手里便宜盘下了这座还算不错的院子。
这地方虽然有些破旧了,但胜在幽静舒适,甚至由于它建立在一片海崖边上,还颇有那么点“海景别墅”的感觉。
但这地方别的都好,就是离城区太远了些,每次切尔基要前往城内,都得拖着他那条残废的腿走上好几个小时的路。
几年前的那个雪夜,切尔基就是在从酒馆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他所说的那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当时我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月亮就那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又大又圆,就像就像那娘们的大白n一样哈哈哈咳咳哎!”
切尔基一边喝着酒,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形,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然后被嘴里的酒液呛了一下,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脸上就露出了不似作伪般的恐惧之色。
“我走到城边铁匠铺那里时,被夜间的冷风猛的刮了一下,然后酒劲就上来了,便慌忙想找面墙撑着好好吐一阵,免得吐得恍了神,一下栽进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里,你明白吗?”
老头双手抓着酒杯,额头处竟然有丝丝冷汗溢出,嘴里的话语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很不情愿在回顾当初那一幕。
“哎雾女保佑,我当时也不知是撞了哪门子的邪神(西界俗语,通“倒了哪门子的霉”),大道旁边那么多小巷子,我怎么就偏偏选了那一条”
说到这里时,切尔基抱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就好似壮够了胆子一般,当他把酒杯重新放下时,那段诡异离奇的经历终于从他口里倒了出来。
“我正扶着墙吐得欢实呢,就突然觉得巷子里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嘎吱嘎吱’的直响,刚开始我以为是老鼠,你知道的,在这鬼地方,那东西简直到处都是
最开始我没在意,可很快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那声音不仅没有变小,反而开始越来越大了起来。
不过那时候我依然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借着酒劲——噢天哪!雾女保佑,我不敢相信我真的那么做了,我竟然借着酒劲朝那巷子里大吼了一声,想把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东西吓走!”
切尔基狠狠甩了甩头,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当初那荒诞的行为甩出脑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