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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池旁的凉亭内，几个人影缩在一处，好在凉亭入冬后着人修缮了一番，加了隔风帘，虽有些冷，倒了不怕被风吹了。

素锦和惠兰坐在一起，隔着约摸两个人左右的距离，便坐着刘长实，膳房的孙管家年纪大了，素锦便让他先回屋了。

“刘大哥。”也不知为何，自打那天收了刘长实的药膏之后，素锦便对他改口了，从长实小哥变成了刘大哥，心底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盼着他来，可是真见着面儿了却又没什么要紧的话要说，这可不像素锦一惯的性子。

“哎。”刘长实应着，垂着的头抬了起来，朝素锦望去，“素锦姑娘，什么事？”

夜色浓，刘长实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地把素锦看个够，他不像素锦心里又犹豫又徘徊，他对素锦是真有好感，自打顾夫人进了府，他就经常陪殿下出入月白苑，每次去总能碰到素锦，有时在做针线活儿、有时在浇花、有时陪着顾夫人聊天，甚至有时什么也不做，坐在小凳子上撑着下巴发呆，但那个样子就是很美好，令他觉得只要能看到素锦一眼，他心里便十分欢喜踏实。

娘曾经说过，娶回家过日子的媳妇应该是温婉、体贴的，刘长实觉得素锦就是这个样子的。

“方才殿下叫我们退下，真就叫我们退到这么远的地方？”素锦本就穷苦人家出身，受点冷风倒也没什么，可她就一心挂念着小姐，毕竟小姐还饿着肚子呢！

“就是啊，也不知殿下吃了没有，反正我们主子是饿着肚子什么也没吃，肯定早饿的不行了！长实大哥，到底干嘛带我们跑这么远啊？！”

“这……”刘长实也懵了，当时他也是糊涂了，本来一行人里面，他是走在最前头的，也是唯一一个能看到屋内情形的人，当时他看见顾夫人坐在殿下腿上，两个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他也是成年人了，自然懂得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儿，只是他一直跟随在殿下身边伺候，瞧见殿下和旁的女子拉手的场面都少的可怜，何况是如此香艳的场面呢！但刘长实毕竟也是跟在殿下身边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只是愣了一下，便转回了身，正想让人都退回去，刚巧听到殿下叫他们退下，于是微一正色，朝众人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小跑着走开了，一口气就走到了碧池旁！

回头一看，素锦连同孙师傅、惠兰等人，也跟着他跑了出来。

“我说长实大哥啊，你跑什么呀？到底里面出什么事儿了？”惠兰插着腰，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刘长实有意咳了一声，微微沉了沉脸后，索性走到亭子的一角，靠住了身子：“殿下同顾夫人有重要的事要做。”

孙师傅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膳房太监，对于宫里那些皇上与妃子之间传来传去的私密事也是听了不少，一听刘长实这话，便明白过来他话的意思了。

惠兰在这些人里面年纪最小，反应自然也慢了许多。“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连晚膳都不吃了？”

素锦见刘长实的样子，心中也猜出了七八分，便扯了扯惠兰的衣袖道：“有殿下陪着主子，你还不放心啊？再说，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的，或是主子饿了，自然会唤我们的。”

惠兰虽然不懂，但听得出来素锦有意让她打住话题，自个儿心里琢磨了一下，也觉得没什么，殿下待小姐那么好，怎会饿着小姐呢！

“也是，是不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兴许一会儿主子就来叫咱们了！”

惠兰拉着素锦的手，在亭子一侧坐了下来，这个话题便也搁置了，谁知说着说着话赶话儿，到这里却又说了回去。

刘长实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呢，却听见冷风中传来的殿下的声音，身子不禁一震，仔细瞧去，见亭子不远处的一树榕树下，殿下着一袭玄黑色长披风而立，姿态傲然，面色清冷。

“殿下。”

刘长实立刻迎了过去，这座亭子离月白苑虽然不远，但隔着一条长廊，从这里看不到月白苑的大门，刘长实委实自责不已，原本应该找个近点儿的能观察到月白苑动静的地方等着，这下倒好，竟劳驾殿下亲自出来叫人了！

刘长实暗自心想——完了，恐怕要雷霆大怒！

季晔见刘长实领着素锦、惠兰跑了过来，长眉微凛，冷冷地发问：“让你们退下去，你们便退到湖边？”声音虽然听起来不悦，但却没有太大的震怒，让人不至于惶恐到颤抖的地步。

刘长实怕牵连素锦和惠兰，尤其是在素锦面前，他想着还是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揽下来的好，也算是英雄救美一场了。忙道：“是奴才的错，奴才领她们过来的，殿下要罚便罚奴才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