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晔出了月白苑，便朝王府正大门的方向走去，罗管家刚带人巡视了一遍府内，安排好夜间的巡查奴才，便朝月白苑的赶来，人未及碧池，迎面便瞧见了殿下，忙迎了过去。

罗管家见殿下神情似有不悦，想着顾夫人的性子断不惹殿下不快，莫不是哪个奴才惹恼了殿下？又见贴身伺候季晔的刘长发没了身影，心里也猜出了个七八分。

罗管家自然不会闭着眼睛往上撞，只是捡些不甚紧要的话来说：“殿下用完膳了？菜肴可还合殿下和顾夫人的胃口？”

“嗯。”季晔步伐不停，长衫摆随风飘起，更显得孤立傲然，吩咐道：“吩咐长实备好马车，本王要进宫。”

罗管家见这时辰也不早了，殿下穿的又单薄，便道：“殿下别怪老奴多嘴，这会儿已经半夜了，殿下若是进宫，怕又是一宿睡不成了。”

季晔怎会不知呢，只是那摞奏折需今日阅完归整，明日早朝上，皇上才能应对那些络绎不绝的文武大臣。

原本宫内宴席结束后他便要去朝阳宫批阅奏折的，只是想着与顾桑有约在先，答应同她一道用晚膳，毕竟是第一次邀她一道用膳，怎可言而无信？纵使这样做的后果是一宿无眠，他也不在意。

罗管家见季晔沉默不语，心知这宫里殿下是去定了，忙招来一旁掌灯的小厮，让他去通知刘长实准备马车，小厮听罢，一溜儿小跑离开了。

季晔边走边道：“后日太后娘娘寿辰，府中事物可都准备齐全？”

罗管家回道：“回殿下，往年太后娘娘寿辰，都是晴夫人张罗布置的，今年早早地便安排妥当了，都是按着太后娘娘的喜好来的，场面比往年要更热闹一些。”顿了顿，罗管家脸上泛起了为难，道：“只是这戏折子尚未选好，往年请戏班子唱的戏太后娘娘都不大喜欢，每每唱到中途便离席，殿下最是知道太后娘娘心意的了，不如今年的戏折子还是等殿下您来选吧。”

季晔略一思量，皇祖母爱听戏几乎人人知晓，正因如此，宫里那些时刻想着法子哄皇祖母开心的各宫娘娘们，一早便将好看的、新出的戏送进宫里唱给皇祖母听了，现如今，京城最红的戏班子唱的戏，恐怕皇祖母也是听过了的。

思至此，季晔忽然道：“明日一早你去回东苑，就说戏折子交由顾夫人挑选，东苑就不必再掺和了。”

罗管家满是笑纹的一张嘴似乎张大了一些，这挑选戏折子都折磨晴夫人好些天了，交给顾夫人妥当吗？不过殿下办事向来不会错的，想来顾夫人如此得殿下宠爱，自是有着旁人没有的本事。

这么想着，罗管家很快便回道：“老奴遵旨。”

罗管家的担忧在季晔看来根本不是问题，他敢把挑选戏折子这件事交给顾桑，自有他的道理，皇祖母最爱女子，尤其是喜爱桑桑，到时桑桑往皇祖母身旁一坐，皇祖母怕是连戏都不会看了。

“明日将戏折子送去月白苑，请顾夫人挑选。”季晔吩咐着，又补充似的嘱咐了一句：“夫人今夜喝了酒，明日不必去的太早。”

罗管家年过半百的人了，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过来，殿下这是心疼顾夫人呢，想着让她再睡一会儿，罗管家心里不由的升起满满的欣慰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