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温瑜笑着虚扶一把,“表哥不必多礼。”
韩世谟站直身来,淡笑浅浅。
“年初永平偶感风寒,缠绵病榻许久,还是要多谢表哥送进宫中的那一颗灵芝。”
温瑜看着眼前的青年,比自己长了三岁,温文有礼玉树临风,是韩家最受器重的儿子。
韩世谟道:“一颗灵芝罢了,公主何须挂齿,公主得用就好。”
“表哥才是客气。”温瑜的笑意柔和,少了平日中的傲气,问道:“舅父进来可好?”
韩世谟道:“还是一样,日日为国事操劳,不肯停下休憩。”
温瑜浅笑盈盈,“舅父一心为国为民,就是有舅父这样的朝廷肱骨,天下才得安宁。”
韩世谟低头拱手,却也不否认谦逊。
温瑜的唇角弯弯,眼角瞥见一旁有世家公子正等着寻韩世谟,顺势告辞走了开去。
篝火欢腾,人影交错,转眸间温瑜在角落瞥见一落拓身影。
温瑜的脚步一转,往那处走去。
“良辰美景,众人欢庆,世瑾公子何故一隅独处?”
那一角靠在围场栏杆之下的人一身白色衣衫,蓝色的雷纹衣襟绣工精致。可明明是极温雅贵气的一身衣裳,却叫那人穿出了一身的落拓不羁。
“永平公主。”
尾音微扬,韩世瑾抬眼淡淡看了一眼温瑜,也不起身,只是懒懒抬手一礼,“草民参见公主。”
无礼至极,温瑜也不责怪,只笑道:“世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会本宫一声。”
韩世瑾笑了,唇角斜斜挑起,悠悠道:“草民一介布衣,哪里敢惊动公主,默默来默默去就是。”
“呵。”温瑜哂然一笑,“当年上书房里的小霸王,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韩三公子你不敢的?本宫的额头如今可还觉着有些疼呢。”
少时上书房中,她是唯一的女儿,谁不敬让她三分叫她众星拱月,只有这韩家的小太岁一块砖头拍到她的头上。
韩世瑾的双臂绞在胸口,凉凉道:“公主今日难道要算旧账不成?正好去那围场外头捡一块石头,草民随公主处置。”
“打得你头破血流,正好顺了你的意躲起来是不是?”温瑜毫不留情地揭穿韩世瑾,“你都往外头躲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还要再躲下去?人躲出去了又能如何?”
四年的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很多人都不再记得,眼前的这个满面不驯的少年才是韩家真正的嫡出公子,只是造化弄人,才有了韩世谟那个嫡长子。
“草民身为微贱,不劳公主操心,公主还是多管住自己的事情。”韩世瑾的眸光往温瑜的身后一投,温瑜回头一看,一派太监鱼贯入场分列两边,皇帝的御驾要到了。
“再过些日子□□母大寿,本宫到韩府再来找表哥,届时可不要又躲起来。”
温瑜红唇的颜色鲜艳,在火光的映衬下流光夺目,一如少时仍旧是那个高贵艳丽的蔷薇,可有人却已零落草芥。
韩世瑾抬头看着温瑜的背影远去,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往席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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