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的拍卖宴,郑潜江今天显得安静多了,有人找他说话,他就站着跟人聊几句,虽然都是些客套话,说得多了也不嫌乏味。没人找他,他就带着嘉郁满场的走,不过每次都走不远就会有人过来搭话。
由于郑潜江实际是个一杯倒,所以敬他的酒大多都由嘉郁代劳,好在她酒量可以,别人也不会太难为她一个女人。
不过酒量可以也架不住一人一杯的敬,新人还没出场,嘉郁觉得自己还不能被灌醉,她决定出去透透气,就跟郑潜江说了声就抬脚往外面走。
喜宴办的是露天的,乍一看跟派对差不多,嘉郁踩着高跟鞋往场外走,人多的地方酒喝多了就觉得闷,她今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又灌了一些酒,连带着胃也不舒服。
她走的远了些去透气,那一带像是秦家的花圃,这个时令很多花都开了,枝枝叶叶显得很繁茂。这地方正适合歇口气,嘉郁左右看了看,就看见前面有条白色的长椅,她正要走过去,就听见前面传来说话声,是个女声,声音很熟悉,还带着哭腔。
茂密的枝叶里拢着两个人的身影,似乎一男一女抱在一处,不知道是眼前枝叶影绰的看不清,还是酒劲儿上来了眼睛发花,嘉郁看的不真切,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走,不能再待了。
可她这边抬脚要走,那边的女声就突然尖锐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我不行!我也喜欢你啊!”
嘉郁停步,觉得眼前清明了些,她站定往回看,惴惴不安,连同思绪也好像分成两半,一半轻声细语的让她赶紧走,不要再听下去,而另一半逼着她继续往下看,仿佛有什么现实等着她看清。
嘉郁只能让自己站得稳一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声音一点点往她耳朵里钻,她想逃,可是却连脚都迈不动。
“顾家人的婚事,都得听父亲的意思。”
“所以你就答应什么乱七八糟的联姻?商业利益比你自己的意愿还重要!”
她句句戳他痛处,男人不语,微微抿紧了唇。
见他脸色都变了,顾秋言终于觉得快意,可是还是觉得不够:“你金屋里藏的娇呢,你连她也不要了吗?”
嘉郁不敢再听下去,整个人都颤了起来,她下意识去按自己的手腕,那伤口旧了,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居然觉得钻心一样的疼。
她疼得受不住,整个人蹲在地上,抱着手腕想,原来她的病一直都没好,她原以为只要他陪在身边,伤过了也痛过了,失去过既然再得到,那么什么都会变好。
可到头来好像都是她自欺欺人,这病就藏在她的骨子里,漫入骨髓,禁锢住她身体的每一寸,只要她能感觉到他的一丝动摇,于她就像一场万劫不复。
这病的名字,叫顾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