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蹊看着面前发生的动静,一直都揪在嗓子眼的心就快要跳出胸口,弃她而独自飞升了。
看唐正德的脸色似乎是要训人,站在一边等候吩咐的小李公公颇有眼色的走了过去,默不作声地收拾掉地上的奏折。
唐正德好气又好笑地开口,“白博士,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听别人说起你时,都说你比那御膳房里的小龙虾还要张牙舞爪,怎的一到了朕面前就变成鹌鹑了?朕有那么可怕吗?”
已经被帝威吓得双眼发黑,脑子短路的白言蹊连连点头,应答如流,“嗯,挺可怕的。”
唐正德无语凝噎,气道:“朕又不吃人?你怕什么?你前天在国子监中的所作所为朕都已经知道了,谢祭酒在奏折中将你好生褒奖了一通,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白言蹊弱弱地抬起头,双眼放光,“我想回徽州……”
皇帝唐正德满头黑线,胸口梗着一口怨气,气得想要挠墙,“究竟是京城不如徽州还是朕的皇宫让你住着不舒服了?你怎的就这么想回徽州去?朕可是听说你在太医院内吃吃睡睡都挺惬意的嘛,怎么,是御膳房做的吃食不合你的口味?要不我让人去莫诉府中将负责采买的下人都唤到宫里来,专门负责为你采买吃食零嘴儿之事?”
白言蹊坚定道:“陛下隆恩,微臣不敢受,微臣想要回徽州!”
此刻的唐正德已经不仅仅想挠墙了,他突然有种迁都的冲动,那冬旱夏涝的徽州究竟有什么好?怎么能把白言蹊迷得五迷三道,莫不是那徽州给白言蹊下了什么蛊,或者是徽州有白言蹊的老相好?
“白博士,若是京城或者皇宫有什么不好的,你直接同朕说便是,朕定然帮你处理妥当。只是回徽州一事,你暂且就不要想了,不可能的。最快也得明年三月,这段时间你就一直都住在宫里吧。有什么需要你找曹公公就行,找小李子也行,让他们俩帮你跑腿儿,定然委屈不了。”
白言蹊的脸色如丧考妣,比当初刚穿越过来时还要绝望,双嘴一扁,委屈巴巴地就落下泪来。
金豆子、银豆子……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仿佛是开闸泄洪般,大珠小珠落玉盘。偏生白言蹊心中害怕自己的眼泪会惹得皇帝不喜,硬生生瞪着眼眶想要将眼泪憋回去,那表情怎是‘狰狞’二字可以描述清楚的?
皇帝唐正德生平最头痛的就是看到女人当着他的面掉眼泪,这是他的软肋。当他的软肋被后宫里的某一位佳丽知道后,画风就彻底变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眼线交杂的后宫更是如此。
‘陛下畏惧美人泪’这个秘密在后宫里不胫而走,三千佳丽中竟然流行起了‘哭哭啼啼风’,那些个佳人每次见到皇帝唐正德就开始抹着眼泪诉衷肠,生生将雨露均沾的他说的内疚不已,恨不得甩两个耳刮子在自己脸上……见一个佳丽这样哭还好,他还有心情好声好语地哄着,可是走到哪儿哭到哪儿就让人不爽了。
今天翻了李贵妃的牌子,李贵妃看着他哭了一整宿,生生将他的好心情哭没了,明天翻了万贵妃的牌子,万贵妃更是一见到他的面就开始号丧一般哭诉,差点将他吓出毛病来……一连好多天如同逃难般在声声哭啼中捱过来之后,皇帝唐正德的头都大了,宁可留宿御书房也不愿意去后宫里找那些佳人共度良宵美景。
让唐正德生气的远不止如此,不知是何人将后宫里悄然兴起的‘妖风’吹到了朝堂之上,那些个老官也开始学起了后宫佳丽的做派,每说三句就要抹一把泪,大家都是高高兴兴地来上朝,然后红着眼眶抽抽搭搭地下朝,唐正德心情能好才怪!
终于有一天,唐正德不想再忍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对着一个以泪相要挟他的三朝元老咆哮,“朕还没有驾崩呢!你们天天当着朕的面哭哭啼啼,究竟是何居心?若是日后有谁在朝堂上哭哭啼啼,朕就将谁就地免职,送去京中的戏班子唱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