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谢杏婉看着他煮水,洗茶盏,洗茶,泡茶,还比较新鲜。等到第六泡,陆迟仍把茶碗里的茶水倒了,她还没喝上一口茶,谢杏婉已忍不住二揉眉心了。直到第七泡,他才取里茶碗中这味道醇香的一小杯茶给她。谢杏婉接过茶,一口就喝完了。茶的味道确实不错,比第二泡,第三泡的茶味要甘醇,可至于为了喝上一小口茶等上半个时辰?一想到日后可能她每次喝一口茶,陆迟就要用上半个时辰给她泡,谢杏婉就难以接受。
再者,陆迟行事慢条斯理,谢杏婉却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比如说,他们三人出门,同样从屋里出发。她和萧缙都走到了大门外,陆迟才走到院子中间。这是个走三步,必定要歇半步的人。且他走路,绝不会抄近路,花园里若有三条小径,一左一右两条环形路,中间一条笔直的道,陆迟绝对不会走中间这条笔直短一些的道路。曲径通幽处,弯弯曲曲环环绕绕,方是他喜欢的。
到了谢杏婉这里,茶就是能解渴之物,渴极了,第一泡也是好东西,实在没得茶水,白水也能喝上一碗。身上穿的衣物,舒适即可,便于行动更好,繁琐的衣裙她反而嫌麻烦,首饰能不戴就不戴。路,必须挑短的走,若是着急赶时间,爬墙钻洞她也干。有时候,谢明泽说话留半句,都会被她催促敲打,换了陆迟这样一个干什么都慢悠悠的人,谢杏婉只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要她和这样一个慢吞吞的人生活一辈子,谢杏婉只觉得比刀架在她脖子上还让她难以忍受。谢杏婉能愿意和陆迟定亲才怪。不过,王氏铁了心要和陆家结亲,她要敢破坏,王氏就会叫她好看。而且,这次定亲异常仓促,等两家都交换好信物了,王氏才通知她。但凡定亲前王氏透露出些许让她和陆迟定亲的意思,她都要不遗余力地搞破坏,可惜,王氏就是吃准了她的性子,直接给她定下来了。两家亲事既定,她要破坏两家结亲,难上加难。可要她乖乖认命,谢杏婉不甘心。
事到如今,她除了闹一闹脾气,让王氏知道她不乐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真像谢明泽说的逃婚,谢杏婉干不出来。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何况,谢家才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为了另一个人逃离自己的家,这不符合她的处事之道。就算要解决这门婚事,那也得从陆迟身上下手。只可惜在两家定亲前陆迟就离开了谢家,不然她非得闹得陆迟主动拒绝结亲不可。
“三姐姐真的不考虑逃婚?”谢明泽再次出声提醒,谢杏婉瞪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认真。
“我怎么听到逃婚?是谁要逃婚?莫不是三妹妹?”谢丹婉笑着走进来,眼睛里带着探寻的光。见谢明泽坐在一旁喝茶,谢丹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三弟也在呀,今天这么早就下学了吗?”谢丹婉坐在了谢明泽的旁边,翠环亲自给她添上了一杯茶。
十岁生辰过后,谢明泽已经搬到前院住。白日里大都跟着先生读书,鲜少到后院里来混时间。谢丹婉会这么问,也是因为现在这个时辰,谢明泽不应该在谢杏婉的定坤斋,而应该跟着先生念书。
“要是没下学,二姐姐是不是一会儿该去娘那里告我一状,说我不念书,只顾着玩耍了?”念书一事,谢明泽不是很上心。平日也不喜欢别人念叨他读书的事。
谢丹婉闻言,略显诧异。
“怎会。我岂是无端告状的那种人。不过,三弟要真因贪玩不去念书,就太不应该了。”
“二姐姐说笑了,今日庄先生有事放假一日,我才得闲过来陪三姐姐说说话。是了,二姐姐近日一直在凝霜阁养病,也难怪二姐姐不知道。”
“是啊,我前些日子病了,一直不见好,也就是这几天才好些了。如若不然,之前听说三弟受惊病了,就该去文殊院看三弟的。”
“多谢二姐姐惦记,我的病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