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姐姐,那些人攻了这么久都没有闯进来,想来今天是进不来了。”谢明泽一张脸略显苍白,大约是之前受到了惊吓造成的。现在缓过来,已经没有白得那么骇人。
谢明泽话虽这么说,谢杏婉和王氏都没有接话的意思。王氏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神色莫辨。没有人说话,屋内只有呼吸和灯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小了下来。待天光乍现,黑暗渐退,下了两天两夜的雨终于停了。谢明泽因为熬不住,在得到平安的消息后趴着就睡着了。谢杏婉眼睛红红的,精神却不错。
“娘,我换身衣裳,陪您去外面。”王氏昨天既然点名让谢明泽前去待客,那就是有不方便的地方。现在谢明泽已经睡下,王氏不会将他叫醒,陪王氏出去的只能是她。
迟疑片刻,王氏点点头,同意了谢杏婉的提议。外面不知是一片什么光景,贸贸然让谢明泽出去,把他惊着就不好了。
换了衣裳,谢杏婉扶着王氏走到前厅。一眼望去,谢杏婉就看到了两天前她在河边遇上的那个护卫,以及当时不曾看清楚的那队人马之主。少年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模样一等一的好,却不像谢明泽略显女气,绝对不会叫人错认为女儿,当是铮铮男儿。腰间悬一把长剑,身穿铠甲威风凛凛。也许是刚见过血,少年身上的威压十分浓重。
谢杏婉看过去的时候,韩迹也一眼扫了过来。昨夜他与谢明泽有一面之缘,只觉得身为男孩的谢明泽未免养得太精细了,少了男孩子应有的血气,脂粉气太重。今日再看\'谢明泽\',仿佛短匕出鞘,锋利了许多。难道是他昨日看错了?
王氏上前一步,挡住了韩迹打量谢杏婉的视线,笑道:“昨夜辛苦韩公子和诸位守庄,护我母子平安,多谢。”
“谢太太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雨已歇,昨夜袭击贵庄的人都抓到了,我等就不多打扰谢太太和三公子。”说话时,韩迹冲王氏一抱拳,并没有过多交流的意思。
“慢着,韩公子和众位辛苦了一夜,我已经命人准备了早饭,韩公子就算要赶路,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走。不如先在庄子里用过早饭?”
“也好,承蒙谢太太款待,多谢。”韩迹的眼中有傲气,却不自大,礼貌中透着疏离。
“我有一事想请教韩公子。”王氏坐下,谢杏婉随侍一侧,不发一言。王氏想问的,她也很感兴趣。刚才一路走来,院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没有什么不能见的东西。即便是谢明泽站在这里,也不会受到惊吓。王氏说,韩迹一行人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谢太太请说。”
“昨日袭击庄子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王氏一顿,抬头直视韩迹,却没有从韩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她想知道的东西来。
“作乱的匪徒已被全部收伏,谢太太不必担心匪徒在我们走后回来报复。”韩迹不肯明说,王氏也知道继续追问也没有结果,索性放弃。
不一会儿,饭摆上了。谢杏婉和王氏不可能陪着韩迹等人一起用饭,便留一行人在前厅用饭。之后,韩迹一行人用过早饭,没有继续在庄子里停留。送走韩迹等人,谢杏婉终于忍不住问王氏:“娘,昨天攻击庄子的那些人是他们招惹来的对吗?”
王氏回头,郑重地看着她,沉声道:“杏婉,我们刚刚经过院子,你可看到一滴血?”
王氏的话让谢杏婉一愣,她仔细回想之前和王氏去前厅时,一路上看到的景象。的确,院子十分整洁,没有一丝乱。两方交手,怎么可能没有一星半点的破坏呢?
“这群人我们惹不起。昨天的事,能忘就忘了吧。”王氏拍了拍谢杏婉的头,转头对娇蕊说:“娇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搬到马车上就可以走了。”韩迹一行人用饭时,王氏已命娇蕊着手收拾东西。
“去把泽哥儿叫起来,我们该启程回去了。”
“是。”
就在使女将东西搬到马车上时,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气势汹汹,正是去而复返的韩迹一行人。
王氏面色一沉,满脸不悦道:“不知韩公子突然闯进来,所为何事。”
“昨夜有两名匪徒翻墙进了后院,被谢家的护院扣住了,还请谢太太将那两人交给我一并处理。”韩迹目光如炬,谢杏婉毫不怀疑,如果王氏拒绝,他的人就会立刻闯进后院,将昨夜那两个被裘妈妈打晕了绑起来的人带走。
“什么匪徒,我并不知道。韩公子是不是弄错了。昨夜,我们母子都在后院,直至韩公子的人告知我们平安之前,并不曾离开,更没见过匪徒。”
她娘在说谎!谢杏婉诧异地看了王氏一眼。刚才,王氏还与她说,惹不起的人惹不起的事,能忘就忘了。可她为何要隐瞒裘妈妈将那两人打晕绑起来的事实。只要他们的人搜庄,那两个人肯定藏不住。
“贵公子的表情,可不像没看过那两个匪徒的样子。”谢杏婉被韩迹的目光锁住,身体忍不住一颤。
“没看过就是没看过,难不成韩公子为了找到那两个人,要强闯不成。”王氏神情愤怒,韩迹仿佛司空见惯,并不将王氏的责问放在心中。
“既然谢太太不肯交人,那就得罪了。搜!”韩迹眼神骤然冰冷,手下闻言,立刻兵分两路闯进庄子里搜查。
“韩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王氏怒斥一声,韩迹一眼扫过来,纵然王氏见多识广,也被那一眼看得汗毛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