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宁,你看。”在靳天宁眼前浮现的是那样一个模糊的场景,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用手温柔的圈着小小的自己,指着舞台上的人说,“在舞台上,你要够投入,将自己当做就是你要演绎的那个人,这样才能让观众透过你的表演看到角色的本身。但是你又不能让你自己入戏太深,这样才能让观众们看到你所饰演的角色,又不会让他们忘记饰演角色的你。”
“妈妈,我不明白。”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天宁……?”冬勇裴有些迟疑的拍了拍靳天宁的肩膀,然后看她偏过头看自己,看上去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接着就冲自己笑了笑便又转回头低着头把玩起放在桌面的铅笔。
‘这不是靳天宁!’冬勇裴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毛了,刚刚那样的神态那样的眼神哪里还是平时的靳天宁?靳天宁平时就算嘴角没笑,眼睛里也满是笑意,而刚刚的她却正是相反,虽然嘴角挂着完美的笑容,可她的眼底却是空茫茫的一片,一点笑意都没有。‘她不会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吧……’冬勇裴莫名的打了个冷战,忽然就想起了前两天在宿舍里发生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怪事。
摄像机从没有给过靳天宁一个近景,一个不到二十秒的广告也不过是在她跟着一起快乐的敲击桌面时一晃而过罢了,最长最清晰的一个镜头反而是制作方打算放入制作特辑里的一个片段,透过前排权至龙和崔圣贤的中间,镜头划过的一瞬间似乎不经意的被靳天宁捕捉到了,于是绽放了一个笑容,一个完美的笑容。于是镜头就这样在那里对着靳天宁的笑容停留了三秒钟才又划去了别的地方。
“ok!”导演满意的从监视器的后面站起来,冲大家竖了竖大拇指,表示拍摄很顺利。五个人见状都不由松了口气,权至龙更是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回过头和靳天宁说句什么,就又被马不停蹄的拉走接受采访,也只能暂时将靳天宁的事情放下。
“天宁……”李成基收起手里的dv,走到靳天宁的身边抬头看了看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女学生,毫不在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声叫着从导演喊出结束后就呆坐在原地的靳天宁。
靳天宁的情况他虽然不知道全部,但至少知道得比权至龙他们要多得多,虽然金楠国也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一下靳天宁的情况和来历,但前因后果一分析也便明白了七七八八,低头看了眼靳天宁,李成基明白,这姑娘是被杨社长和金楠国盯上了的。
“我能先回去吗?我有些不舒服。”靳天宁的声音打断了李成基的沉思。
“好,我送你出去。”李成基弯腰扶起了靳天宁,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细微的颤抖,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社长他们大约还是有点太心急了。
“不用了,我自己……”靳天宁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李成基打断了。
“权至龙他们已经去采访了,有金组长安排的前辈们在不会有问题的,你身体不舒服就别逞强,我们是同期生,这些……”话虽是冲着靳天宁说,但眼神却一直落在从刚刚起就一脸戾气看着靳天宁的女学生身上,直到把她看得变了脸色,才淡然的收回目光扶着靳天宁的肩膀往教室外带她,“都是应该的,走吧。”
浑浑噩噩的坐在计程车后座上,靳天宁只觉得浑身发冷发软,头疼得恨不得找根棍子自己打自己几下来止疼,她隐约知道这些都是今天自己情绪一系列的起伏造成的,却没有办法缓解,只能半闭着眼,靠在座椅背上,盼望着能早点到宿舍洗个澡睡一觉。
李成基将靳天宁扶上车,报出了地址并给了足够的车资,又给出租车司机拍了照,并记下车牌号才看着出租车载着靳天宁缓缓开走。又拿出手机联系了和靳天宁住在一起的前辈,告诉她靳天宁身体不舒服让帮忙照顾一下,得到了对方的回答后便挂了电话,又给金楠国打了过去,一边缓声汇报着这边的情况一边往权至龙他们接受采访的教室走去。
“天宁呢?你们看到天宁了吗?”结束了宣传采访工作的权至龙,一边卸妆一边问着身边的人。
听到权至龙的声音,其他四个或是卸妆或是换衣服的人也疑惑的四处张望起来。照往常,这个时候靳天宁早就会贴心的送上温热的茶水或是一些可以补充体力的小吃食,可今天都结束大半天了,靳天宁却连人影都没看到。
“不用找了,我让天宁先回宿舍了,她的精神不是太好。”李成基挂断电话走进教室,“楠国哥让我带你们回公司,说是有些关于年底演唱会的事情要商量,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公司吧。”
“好的。”听李成基这样说,权至龙也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跟着李成基往学校外走。很想开口问靳天宁的情况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哦,对了,这是天宁准备好的,说是给你们补充体力的。你们分分吃了吧。”回到保姆车上的李成基从座位边上摸出一大包东西递给了权至龙。
“谢谢,您费心了。”权至龙赶紧接过那个看上去分量不轻的塑料袋,转身递给了冬勇裴,抿了抿嘴,才问道,“天宁她没事吧……”
李成基抬眼看了眼权至龙,看到他脸上难掩的担心,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拜托了和她一起住的前辈帮忙照顾她。二十分钟前前辈打来电话说天宁已经到家了,有些发热,不过前辈已经让她吃过药,这会估计已经睡下了吧。”
“发烧了?”权至龙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原来是发烧了啊,怪不得今天一天她的脸色都那么差,希望不会太严重……”后面的话声音很小,大约只是自言自语罢了,坐在前排的李成基没听到,坐在后排的大哥弟弟们也估计没有听到。只有坐在旁边的冬勇裴听闻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发烧了……
靳天宁觉得自己很不好,迷迷瞪瞪的一回到宿舍就被前辈一脸紧张的按在了沙发上,然后又是摸额头又是查体温,最后被喂了两片感冒药后就被赶回屋休息了。
泡了一个热水澡的靳天宁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身子越发的沉重了,想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便听话的上/了/床,闭上了眼睛,然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睡着的靳天宁依然觉得很辛苦,因为她做梦了。
她很清楚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但她却没办法挣脱,只能随着梦里那个年少的自己那那些似真似幻的梦境中经历一次又一次,掌声,哭声,嘲笑声,喝彩声,温暖的,冰冷的,痛苦的,快乐的,所有的情绪纷杂的掺杂一起,没有头也没有尾却固执的在她的面前播放,就好像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又像是被不小心点了‘随机播放’键的播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