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了。都没移动过。我盯着林边,吞了口口水:……他好像发现我们俩注意到他了,在向我们招手耶。
熊熊觉得好像看到忘川河岸对岸的背景板是怎么回事?
展昭皱了眉头,我盯着远处的人影,莫名觉得他有点急促:我觉得……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我们过去。看他缩在树阴下徘回不前的样子,心中冒出了一番猜测:我觉得他好像过不来的样子……我说他是不是怕这林外边的阳光啊?
展昭思考了一下,跟我问了些位置状态之类情况,想前往一探。
……这样好吗?没见过人这般积极去跟鬼接触的。
展昭倒是想得很开:反正树下未挖到物事,他虽不知是人是鬼,可此时凑巧出现于此地,或许有关联,不妨前去探上一探。他过不来正好,你便待在树下等我,莫要随便行动。
……我看我还是跟你去好了,你瞧不见他,就算真过去了能有办法交流吗?
不可。展昭一口回绝,若他真是鬼,到时又循机上了你身如何办?你还是在此处等我,榆树可避邪,兴许亦因如此,他方无法靠近罢。
我想应该不至于随便一只鬼都能随时上到我身上来吧……不然这还得了,早先就变成任人践踏的公共场所了啊!身体哪里还能自主得到今天!!
不然我待在太阳底下莫靠太近就好了,往前点我还能将他的长相看清楚,真要查什么事也比较方便。
鉴于脚是长在我身上,展昭被我说服了一阵,最后也只好点头同意了,只他需得走在前头,而让我跟在后头,而且非要我紧挨着他随时以防万一,两人便这样连体婴一般腹背相亲地一起往那丘下的林边而去。
秋老虎的日头是真烈,莫说是鬼,连我们是人,才离开树阴没多久,就已经被晒得满头汗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瞅着那人的身影就愈发眼熟,待到距离近到可以看清楚长相之后,我不自觉发出了啊的一声。
怎么了?
展昭他……大概真被自己友人前一日鬼上身的经历给弄得有些杯弓蛇影了,随时怕我再被鬼附身,全程精神状态皆略显紧绷,只听我喊出这么一声,便立即停下脚步,抓紧著我,警戒四周,沉声问我。
我瞅着树林子下的人,身着青衫,头戴方巾,唇上一道横须,面容沉稳俊朗,外表停留在三十好几的年岁,不是先前尚在汴梁城里撞过的那自称是留华老爹的留兴是谁?
是留兴。我对展昭。看见熟鬼,莫名提著的心就落了两分,便朝留老爹喊: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吃惊完好像又觉得他出现在此处似乎也不怎么需要吃惊,又问:你在那之后上哪去了?真被墓里的封鬼符给镇住了吗?
只见林边的留老爹鬼鬼口开开合合地张闭,又状似是发不出声音。
我跟展昭说明了状况,表示想再往前一些,他只道要我小心,仍然是不准我越过他前头。于是我就这么隔着展昭,站在树荫与阳光的边界,跟眼前这位也算是旧人的鬼交流。
留老爹鬼经过一番努力之后,似乎还是没法发得出声音,我想着上回听见此飘说话是在大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影响了他的鬼力,才叫他发不出鬼声来。只见他发声不行,改一阵比划,手频频往丘下的树林深处指示,好像想让我们前去。
他好像想叫我们进到林子里去。我这么跟展昭说。
展昭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对着留老爹所在的位置问:留主簿可知我等方才于丘顶榆树之下,乃欲掘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