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到，被我拦下来了。”郁行云收回手，总算正眼瞧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之前收到这种快递怎么处理的？”

“我查到了寄件人的地址，亲自给他送回去了，趁他睡着的时候放在他床头的。”郁流水不屑地哼了声，“听说那家伙后来吓出精神病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郁行云挑眉，然后抬手指了指郁流水怀里的那个档案，“这快递也是那个人类寄的，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行。”郁流水嘴上有些不情愿地应着，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他还真怕郁行云真的随心所欲不顾人界的法律直接去杀人。

“那就这样，纤纤快醒了，我先走了。”

目的性明确的哥哥交代完事情就起身要走人，对面的弟弟嘴角抽搐了下，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人又化成一团血雾渐渐消散，随即忽然又凝聚回来。

“对了。”郁行云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家弟弟，“记得告诉她，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很乐意送她去跟那只死掉的狗作伴。”

“……好。”

眼看郁行云临了还特意绕过来带走了ipad，郁流水的眼角抽搐了下，原本想要继续读剧本的心情也飞走了，他坐在沙发上闲来无事翻了翻郁行云带过来的资料，不经意地又看到那张血淋淋的小狗的照片，他蓦地垂下嘴角，意识不自觉陷入从前。

其实血族的人际关系向来比较复杂，为了延续所谓的血统纯正，血族向来是鼓励近亲结合的，就比如他的舅舅娶的妻子就是亲妹妹，也就是郁流水兄弟的姨母，而他们的女儿莫蔓原本也是预定要嫁给郁氏兄弟中的一个的。

而这也是郁流水真正离开血族的原因，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要说的是，这样传承下来，吸血鬼的亲族关系都是真正的血亲，郁行云和郁流水也曾经是非常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

曾经。

十几年前，郁流水还是一个受母亲影响对人类世界的很多东西都很好奇的小吸血鬼，那时人类与血族的高层尚未签订互通条约，两个世界的相交唯有极少数特殊的时候，偶尔会有人类世界的东西落入血族，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得到了那个“玩具”。

“二殿下，这是属下为您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个人类的女孩子，您会喜欢这个玩具的。”

吸血鬼的世界并无所谓的人口贩卖的说法，所以年少时的他一直以为那个“玩具”真的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玩具，有点像小狗，但是比小狗可爱，她还会“表演”落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他特别欢喜，于是他按照送“玩具”的手下的话，把那个人类的女孩子用铁链锁住，关在笼子里。

他每天给她送饭给她水喝，时不时跑到笼子旁催促她表演“落泪”，他当时还太小了，看不懂女孩眼底的绝望与惶恐，听不到女孩在黑夜里的哭泣，只一心欢喜自己得了一个好玩的玩具，整日爱不释手。

那是他第一次生出不想把玩具分享给哥哥的念头，把“玩具”藏得严严实实，却没想到还是被哥哥发现了，原本还在参加宫宴的他听到手下的报告，立刻奔回去查看他的“玩具”，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笼子被打开了，铁链也被拆开，他的“玩具”瑟缩在墙角，纤细的手臂抱住郁行云的手，正低头用力啃咬着他的手，他似乎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有血顺着郁行云的手上流了下来，然而郁行云却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顺了顺她凌乱的发。

“不要怕，我这就送你回家。”

“哇！”“玩具”终于松开口，仰天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还喊着什么，郁流水的脚下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听到她哭喊道——

“我没有家，我没有家！”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只会落泪的“玩具”是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