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出身安平陈氏,虽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但安平陈氏乃顶级士族,在小小的河阳郡中尚未有人身份高过他,众人也都习惯了以他为主。
人群中一直未出声的陈公看了眼,面露得意的黄氏公子,微微一哼。转向皇甫驰时,扫过他身旁风姿卓然的刘悦,目光微微一愣,开口语气微软了三分。
“我河阳士族聚在此地准备宴请帝师,你们是何人,怎可如此无礼?”
开口的依然是刘悦,她虽然惊讶于自家主公居然是个能动手绝不逼逼叨的热血少年,却也不忘自己定位,叉手行礼道。
“我家主公乃并州前州牧之子,现领并州中郎将一职。因军务紧急故借道贵地。实因恶仆刁难,又不忍诸位一世清名败坏与小人之手,惹来倾天大祸,故而斩之,诸位莫怪。”
被众人有意无意排挤在外的黄氏公子冷笑:“小子狂妄,不过一介武夫也敢妄论我河阳士族清名。”
陈公淡淡开口:“黄家二郎,众人推举老夫处理此间事,你且观之,若有不平再发问不迟。”
等到黄二郎带着满腹不甘退到一旁后,对着刘悦继续道:“你且细说,恶仆如何败坏我等河阳士族清名,惹来倾天大祸的?若有道理,今日之事便作罢。若无道理,休怪老夫与你二人计较。”
“当年帝师在宫门长跪三日,虽未能让陛下回心转意收回卖官之命,人品心志却为天下人引为表率。诸位心向往之,特意再此宴请他老人家本是好意。可帝师德行无双淡薄名利,素来厌恶旁人刻意奉迎。”
顿了顿,刘悦含着笑,目光环视一圈。看着诸人渐渐从漫不经心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此次帝师致仕回乡,诸位在此地设宴虽落了刻意,却也是出于对帝师的仰慕之情,且这一路这一路相请之人数不胜数,以帝师的胸怀却也不会计较这些小节。”
听到此处,黄二郎又忍不住开口讥讽:“哼,既然你说帝师不会计较这些小节,又为何大言不惭说我河阳士族清名不保?我看是你杀人后心中惶恐,故作此言以求脱身!”
刘悦不在意黄二郎的挑衅讥讽,只看着陈公微笑道:
“陈公,帝师对陛下忠心耿耿,曾任司空一职,掌管天下律法监察百官。为人端方礼正,对触犯律法之人深恶痛绝。今日宴请,只是私人小节,帝师不会放在心间。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官道更是朝廷所有,若无官府手令,何人敢拦路设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