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宝蛋,你给我站住!这他么也太臭了!”于老大推着轮椅追了上去,这孩子实在是没大没小。
于老头倒着水笑眯眯地看着父子俩打闹,一点也没有上前当和事佬的想法,他心里感慨,他儿子好久没这么有活力了,前段时间在树林里也是默不作声,给他什么吃什么,一点鲜活气息也没有,他知道,他儿子是愧疚自己不能出力反而拖后腿,不愿给他们负担,才变成那副样子,但他更愿意宝柱能更为自己着想点,不要有负担和愧疚,他见不得他一副垂垂终老、无欲无求的样,刚才那样就挺好的。
烧着水,全家人都轮着洗了个澡,把接的水都用得干一滴不剩,用完的空桶又继续接,直到把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清爽整洁才停止干活,一家子不能空守着余粮吃一辈子也不能只靠救济粮活下去,于老头和窦老太就想等着雨停了就去看一下田地,这杀猪的生意又要停下,这田里却不能荒废,毕竟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能挣出多少口粮养活一家子就看它了,这个季节还是能种点红薯的,这东西抗饿,也不难吃,得赶紧去田里种下。
但没料到这雨下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夜里才停下。
这雨一停,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庄户人家都扛上农具去田里看情况。
林山县北侧道路两旁分布着不少田地,这个时候天还早,有微风吹过十分凉快,于老头扛着锄头带着镰刀窦老太背着竹篓往自家田里走去,一路上遇上不少人,可大部分熟人却还是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躲在哪里还是已经……。
于老头有些伤感,眼眶有些红,月前还在树下乘凉吹牛的老朋友现在生死未卜,只留下一片湿润的田地,此情此景实在是不忍多看。
窦老太可没想那么多,操着稳健的步伐朝着自己田的方向走去,那叫一个利索。看着边上的田,大约知道自家田里会是什么情况,差不多土也只会湿润一点,杂草还是会有不少,毕竟下过雨。
但没想到,踩在田塍上,远远就见自家地里还一动不动地卧着个人,大约是个死尸,窦老太呸呸呸吐了几口痰,低声嘀咕:“真是晦气。”这还要帮忙掩埋,不是浪费事吗,这人怎么好死不死死在她家田里,她也真是倒霉透顶。
叫了于老头搭把手,把竹篓放田边,两个人拽着那人的腿就哼哧哼哧地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