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起义?这是造反啊!这么严重。”王金焱惊讶,这可不是普通的事件,本朝除了打江山那一阵子比较不安定,其他时候就没出过这样的事。
“可不是吗,都占了府城,你说能不严重吗。”吴勇喝了口水,接着道,“广阳府的知府何大志派人递了折子向皇上求救,给皇上的折子来回得花不少时间,就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一月有余,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他就又派了几道信就近给咱们提督大人,想出兵镇压,可提督大人有所顾虑,这没有皇上的命令,擅自出兵后果严重,他本就被朝上一些人盯着,就等着抓他的小辫子,把他从这个位子拉下马,不能不谨慎。可要是等皇上知晓再下命令,确实太晚了,思考了一夜,才发兵,这一夜就有点耽误了,等我们赶到府城时,那里已经沦陷,何知府靠着那些兵士只坚守了三天,虽然撤出不少百姓,可死伤仍旧惨重,他本人也死在了乱斗中,咱们就干了些收尾的事,最难的已经过去了。那边完事后十几天,皇上的旨意才下来,我们几个参将就领命来县里驱赶流民,顺便赈灾。”
“嘶……可惜啊。”王金焱感慨,没想到偌大的一个府城连三天都守不住,还折进了一个四品官,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还好,至少留了名,他家人就好过了,要是弃城而逃……”吴勇突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话语戛然而止,眼神意味深长。
气氛陡然间凝住,王金焱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在这儿等着他吧,他突然紧张地僵直了背脊,冷汗悄然流下,缓缓抬眼望去。
“别紧张,这弃城而逃和弃城而逃可不一样。”吴勇摩挲着茶杯,作势瞧着杯盖,余光没放过小伙伴脸上细微的表情,看他被吓得冷汗直冒,他也不吓人了,这家伙从小就一副沉稳性子,倒是好久没见他这种慌乱的表情了,“放宽心,你们这儿最多就是流民多了点,虽然烧杀抢掠没少干,没造反就是你最大的幸运,当然还有我呢。”
王金焱大舒一口气,这一上一下地吓死个人。
“你们县也没多少人了,这件事也能遮掩过去,你前期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无奈抗争不过,只能撤退,还算可以原谅,不过你升官怕是没戏了,但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
“听闻皇上有意开恩科,时间就在九月,瞧你这年纪,家里儿子也到了科举的年纪,去试一试,必定能中,这全省人口缩减,录取数不变,差不多是皇上给的补偿,要把握机会。”吴勇环视周围空无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唉,你有所不知,我这把年纪还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幼女,这消息对我来说也没用。”王金焱苦笑,这么好的机会也抓不住,命中注定啊。
“这……反正我话都说出口收不回,你心里有数即可,有什么亲近的人家有考科举的,也能提醒一下,总不会白白浪费,好了,你的事也就结束了,我会好好和上头说的,具体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我忙去了,还得把粮食,水之类的发放下去,不能偷懒啊。”吴勇站起身,就想离开。
“等等。”王金焱喊住,他的心底有着疑问,一开始沉浸在旧友相逢的喜悦中,脑子没想太多,现在才发觉问题。
吴勇顿下脚步,侧头疑问。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要帮我,照理咱们二三十年没见,就算是亲兄弟也是不敢轻易信的,何况咱们俩交情也不算深,你却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不得不怀疑你有什么目的。”
“呵……只是看在你为我老子送了终,没让他老人家变成孤魂野鬼的份上才帮的你。”吴勇有些苦笑,这长大后人与人之间就不那么真诚,充满了算计,他好容易善心一会,还被人怀疑居心叵测,这感觉……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