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避开密密麻麻的伤口给儿子用开水擦拭了一遍身子,家里也没备金疮药,再多也就做不了。
不多会儿,林石头便请到了宝芝堂的老大夫,老大夫给于老大把了把脉,看了看背上的伤口,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腿,不时皱眉摇头。
“唉,太迟了,这位病人的伤已经被耽误了,大部分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并没那么可怕,修养几个月就能痊愈,但是像这几处都已经化脓,还有这腿……这腿……怕是保不住了。”
老大夫用剪子把黏住伤口的衣服剪开,在伤口上抹上金疮药,化脓的地方也用烫过的小尖刀刮掉,“我现在只能给他治其他的伤,这腿也只能先给他固定住,其他的我只能怕是无能为力,你们只能另请高明。”
于老头交了诊金,老大夫治完伤,留下了药方内服和几瓶金疮药外敷,并嘱咐了几句就告辞了。
忙忙碌碌的过了两个时辰才收拾好,期间于老大也醒了过来,喝了几口水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小窦氏从娘家匆匆赶回,拧着湿布巾给于老大敷额头,大夫说了夜里可能会发烧,要时刻有人盯着,果然没多久整个人开始烧了起来,满脸通红。
她只能一直换布巾湿敷,还用酒给他擦拭身体。
在小窦氏眼里,自家男人一直像是一座高高的山,屹立不倒地挡在她的面前,无论什么事,什么时候,她都不用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有他的身躯在前面挡着风霜雨雪,刀光剑影。
她无法想象他就这么突然地倒在了她的面前,伤势沉重,昏迷不醒,这让她措手不及,心慌意乱。
于老头送走了林石头和黄大头,也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心里怒急但却无计可施,董大他们是对付不了的,他们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哪怕告官,那也没有证据。于老头站在门口,愁的头发都白了。
……
于俊麟坐在学堂前的门槛上,坐等右等都不见他奶来接他,周围的小伙伴们陆陆续续都回了家,连林宇轩那个家伙都被他娘接走了,一想起那家伙洋洋得意的炫耀,他就想揍他一顿。
实在等不了了,天都开始黑了,想来是他奶有事耽搁了,他再不走天真黑了他就回不了家了。
路过他家附近的茶摊,他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本来他只惦记着回家不想去理会别人的闲事,然而,他却在闲言碎语中听到了他爹的名字。
“那于宝柱可是真惨,被董大使人打了一顿,腿都被打断了。”甲感叹道。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说是和上河村的小娘子苟合,被人家兄长打了一顿。”乙反驳道,喝了口茶“啧,看不出他是这种人啊。”
“那是对外的话,实际上是董大设的套,就是为了报复于老大。”甲压低喉咙。
“董大这厮真是愈发的嚣张……”
于俊麟大吃一惊,惊愕失色,上辈子根本没有这回事儿,他爹的腿一直好好的,就连他死的时候,他爹虽然年老,但还能拿着杀猪刀杀猪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按上辈子发展呢。
他莽莽撞撞地冲进家门,小窦氏见他那风风火火的样,小声呵斥道,“轻点声你爹睡着呢。”
于俊麟止住脚步,不敢靠前。
他爹没有意识地躺在床上,粗糙黝黑的脸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肿,嘴角也豁了道口子的。
他整个人都懵了,这还是那个中气十足追着他打的汉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