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怎么着,说吧,你是不是嫌弃你老子不中用了,你小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到头来嫌弃上我了。”
于老头吹胡子瞪眼,筷子指着儿子,嘴上说着气,心里想着儿子还是挺能体谅他老子的。
“说啥屎啊尿的,吃着饭呢,把我家文化人恶心坏了算谁的。”窦老太不满意了,嚷嚷就嚷嚷,整那些恶心吧啦的玩意儿干嘛使。
于老头闭了嘴。
“爹,我不是嫌弃你老,而是家里离不开您,你想想啊,这一个月都不回来,家里得发生多少事呢,这多少事没你盯着得惹出多大的麻烦。就拿宝蛋昨儿那事,家里少个主梁骨,她们婆媳还不得乱套啊。”
于老大补充道,“再有我年轻身强体壮的,出去一个月也就累点,要是换成您,非得大病一场,再严重点,被抬回来,把他们婆媳吓晕,你说我是照顾你呢还是照顾她俩。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可担不起那后果,所以呢,您老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也让我们心安。”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于老头反应过来,嚷嚷道:“你小子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这不是去年您那次晕倒给我们留的后遗症吗。”于老大嘟囔道。
去年是运输粮食,从林山县运往府城,天气炎热,他爹推着粮车,坚持了两天在半道上晕了过去,当时就给送回家了,把家里人吓一跳,又是找大夫又是熬药,儿子还小也指望不上,娘和媳妇是忙忙碌碌地,恨不得把人劈成两半去帮忙。
当时换成自己去运粮,家里的事也帮不上忙,回来发现猪都被饿得骨瘦嶙峋,趴在地上保存体力。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于老头的糗事被说,有点脸红,用筷子指指菜,“吃菜吃菜,这肘子可真入味啊,老婆子手艺见长啊。”想着能糊弄过去。
“爷爷,你脸红了。”无奈他孙子不给力,戳破他的伪装。
“哈哈哈”
……
于老大第二天就收拾行装去了上河村,随行的还有周老太家的大头并朱大婶的丈夫刘石头。
大头是周老太的独子,姓黄,年方十八,身高六尺一寸,肤黑,精壮,去年刚娶了媳妇,膝下还没有孩子。
性格直爽但精明,这次也是他的第一次服徭役,家里也不放心,给他带了大包袱小包袱,一手一个,背上还卷了竹席,腰上围着一圈干粮活像逃难的。
只听他问道:“咱们是直接去吗,不用先去衙门报个到?”
刘石头摇摇头回道:“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去村里,村里有官吏在那儿守着签字画押,画好押,他就会给你分配居所,别指望能好到哪儿去,就一个遮雨的棚子,把行李放下就得去干活,干完活再签个字,你才能去休息,哦,对了,那儿会提供一顿午餐和晚餐。”
“呀,那这些干粮不就白带了吗。”他摸了摸腰上一圈干粮心疼道。
“用得上,那提供的饭也就三两口的事儿,像我们这样的汉子,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窝窝头,别说管饱了,怕是连味都咂摸不出来就进了肚,干体力活的谁不带点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