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先前困锁三人，估计是刑具一部分的结界也解除了。曦影刚睁开眼睛，姜晗真就抓住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打算让他背上因为方才抵御天道威压，正脱力昏睡的素问，然后边继续沿通道走边问话。

然而曦影不肯配合。

“殿下，方才我昏倒后，你一直照顾我吗？”看到姜晗真另一只手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先前帮他擦额头冷汗的手帕，曦影的眼睛亮亮的，里面写满了“我为此高兴得好了伤疤忘了痛，现在什么形势我管不着了啊哈哈哈哈”。

他轻轻推开主人的钳制，转而牵起她的衣袖，就要带她离开通道，去往旁边的石室里，“那你这是一晚上没有睡了，你现在修为低，不能不睡觉，来。”

“我不睡。照我说的做，出发。”

“……哦。”

上了路，姜晗真严肃的问他，为何会昏倒。

此时，曦影已看懂了气氛，一双纯净的金色眼眸中，满是比自家主人更肃穆的认真，“殿下，此事说来话长，我从头说起。

上一世末日，我为救你，拜托正在前移时间点的世界意志让你带着记忆重生。刚完工，突然有大罗金仙——此境界之后就是合道——偷袭，世界意志挨了戮魂钉，我也受了重伤，但我们成功把对方隔离出境，万年内不会再来。

随后，我到自己一直居住的王陵南区休养，那里此时理应无人。但没想到，这一世你没抛弃我去当仙门弟子，你竟来找我了。”

言及此，曦影的目光又忍不住雀跃的亮了亮，直到发觉姜晗真只在专心听他说话，沉吟的神情里，全无一丝回应的温度，他才乖乖收敛了神色，继续认真说下去：

“后来，我发觉那个对你不敬的楚氏大小姐被收拾了还贼心不改，召集了一帮散修想在此地谋杀你，我就赶紧过来照应。和你再见，见你平安，我心中激动，伤势发作，就昏倒了。”

“——不过放心，我如今已痊愈。有我在，那些蝼蚁来多少我杀多少，谁也伤不了你！”他自信满满的微笑，人偶般完美的唇线上，杀气与关爱调谐成分外动人的弧度。

……还没开审，这就一口气招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姜晗真想。

甚至，主动涵盖了几乎所有接下来想问的问题。

因为早已知道曦影外萌里黑，智商其实很靠谱，她并未对他周全的回应有任何惊讶，只省了原以为可能需要的细致套话，转而直接确认最严重的大事，“看来你昏迷时显现于肉身的另一个魂魄就是世界意志了，告诉我你所已知，有关他的全部。”

——对世界意志的存在，姜晗真同样也没有惊讶。

因为早在上一世末日前五十年，“我们所在的位面整体是一个生物”就已不再是理论假说，而是仙凡两界用各自的方法共同证明的事实。

根据研究，本位面的世界意志不仅有物质代谢，还有灵气循环，并且正周期性的吐纳位面之外，来自诸天万界的灵气潮汐——也即正在修炼。

这就是说，“世界”不仅是一个生物，还是一个成了精的生物。

然而，世界意志虽生来有神性，却并无人类那样的先天智慧，吐纳灵气的方式只凭本能，没有功法，所以，从修炼机理而言，他是妖修。

末日前三十年，依靠凡人发达的航天技术，和渡劫期修士肉身飞出大气层的神通，全人类共同探索了相当大一片宇宙区域，详细测量了星球之外的灵气流向。

研究结论发现，这只成了精的位面已经结丹，金丹就位于人类生活的恒星系附近。正因为身在灵气储藏的丹田部位，人类的星球才会常年拥有丰沛的灵气供应，甚至产生了道种，养育了如今辉煌繁荣的修真文明。

现在，来自曦影的见闻进一步补充了“位面精”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