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果然。”

虽然脸上失态的泪痕还未干，楚卿怜却已经不再震惊。

其实，上一世的仙门因为在得到钥匙时见到了壁画，已经有传说，姜晗真的容貌和壁画上的苍翎道君非常相像。

但因为姜晗真本人直接否认，再加众人觉得活着挺好，无意搬弄出一个活生生的“至高主宰”，力压正稳坐修真界王位的门派及其掌门一头，所以这事只当是单纯的巧合，后又被解读为仙门蒙道君眷顾的“瑞象”，除了让姜长老更加地位超然，就没别的影响了。

原来，姜晗真确实是苍翎道君，难怪她如此惊才绝艳，气运也堪称天道所钟。

楚卿怜默默的心思电转。

上一世的姜晗真高傲任性，既懒又双标，这一世却似乎因自己改变了事件线，连带她也和过去不同的，不得不公开了身份。

——公开戴上了注定举世瞩目，不可推卸的，最沉重的王冠。

姜晗真将会担起鞠躬尽瘁，护佑苍生之责，既成为女神，也成为好人。

这是否意味着，上一世所有对她不满的源头，这一世都不存在了？

所有的怨怼和敌意，都可以释怀了吗？

这样想着，楚卿怜向对方看去。

姜晗真个子比她高，她要踮起脚抬起头，才能堪堪与她平视。

这种仰望的感觉……真是太差了。

而事实上，若论现在的身份，她其实连仰望她的资格都没有，而应像前世一样三跪九叩，谦卑到不敢让己身与她脚下的泥土持平。

……凭什么。

好不容易才转生成顶尖的上位者，扬眉吐气的日子才过百年，凭什么刚踏出家门，转眼间又要跌落尘埃？

筹谋百年，踏进此门，正是为了看姜晗真俯首称臣，凭什么连交手都没有，又要被她轻描淡写的踩在脚下？

——还是当着修真界两大高门，数百人众目睽睽之前！

——此辱之重，绝不释怀，此恨之深，永世不灭！

决心已定，楚卿怜镇定下来，理智重新开始运转。

她发现如今这么大的骚动，云霞派其他人居然还在远处沉睡，谁也没过来支援正在回护他们的道君。

——此地还有第三个势力，对云霞派暗中动了手脚。

楚卿怜不觉得这个不明势力是她的友军，但至少，他们肯定不是姜晗真的友军。

心下愈定，她开始回击。

楚卿怜了解姜晗真的个性，她不会因为谁不向她行礼而恼怒。因而，满地跪拜之中，唯她淡定的一人鹤立，只深深弯腰拱手，以不负世家风范，最端方而优雅的姿态行了标准的晚辈礼：

“河西楚氏长女楚卿莲参见道君。适才蔽族不知道君身份，无意中多有冒犯，还请道君见谅。”

姜晗真果然没计较她的礼节。

但她也不受礼，只是仿佛已对她失去兴趣，转而闲望廊道石墙后方，语声愈发悠远而慵懒，“知道了。尔等即刻退出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