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一世直到末日之时，那位故人也一直是个好姑娘。

但经过王旺财之事，姜晗真深刻认识到一个人少年期的成长环境有多重要。

既然是她看得上的人，就不该再有任何一点时间屈尊在那种卑劣的淤泥里。

为此，现在只有炼气修为的菜鸟姜晗真，还要再准备一点东西。

她看向被打出一个洞的穹顶上方。

自捡到那支两百年前的箭，姜晗真就知道王陵秘境有凡人进来过，她能完成绝杀之计，正是利用他们曾经打出的穹顶通道。

现在，她看见除了仍在缓慢流下的水银，上面果然还有其他物品。

出乎意料的，那居然不是盗墓贼的遗迹。

穹顶上方，是许多用金纸包扎的食物、药物、生活用品……它们被绑在蓝羽银杆的箭上，从王陵更高处的隔间向此地射落。

那些金纸上，都刻印着北境王族的纹章。

而落款，都是姜晗真并不认识的，平民的姓名。

在水银湖这一层的空间内，这些杂物散落层叠，堆放了几百份，在更近地面的高层石室，它们还有更多。

它们中年代最久远的已经腐烂，风化，只剩一点金属制品尚存。这些残迹都严格遵守着王族贡品的形制，用北境最传统的工艺，手工打磨成坚固而华美的造型。

有些金属上刻过字，是或工整或丑陋，但都很用力的“求上天保佑七殿下平安”“七殿下敬启：包里是肉干和菜饼各十份，还有伤药，我们每月十日来。”“殿下若在，请拉响这个铜铃，我们来救你”……诸如此类。

姜晗真推测这应该是北境覆灭后不久，当年由她掩护着逃离，最终存活下来的百姓又折返回来，悄悄往她被困的王陵里投送物资。

他们很厉害，以凡民之躯，简陋工具，居然能避过敌国看守的耳目，在坚固的石壁上开凿出那么深的通道，年年月月坚持想救她。

他们也没那么厉害。在那堆物品附近，也有许多骷髅，有些是从高处摔落，有些被水银毒死，也有些只有人头，上面插着西境款式的箭，显然是被敌国发觉后，杀了扔进来的。

但在这些骷髅上方，还是有新的骷髅和物品前仆后继。

金属上的落款刻着一年又一年，没有一年中断过。

只是内容从想救她，逐渐变成为她的死去而哀悼，再然后成了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