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璐璐吃惊道。“针人？你控制了他们？为什么？”

继而又疑问道。“心学会是什么？和天理会有什么关系？”

“不急，我会一一跟你说明的。”

伊路米带着赛璐璐进了一间房间，在宽大的长桌坐下后，没多久，就见一列侍女捧着香气扑鼻的菜肴走了进来，很快动作轻悄地铺满了桌面后，又迅速退下了。

赛璐璐望着满满一台子的菜，苦笑道。

“伊路米，你准备的太多了吧？我也吃不下啊。”

伊路米却否认了。

“不是我，这里上菜的分量本来就是这样，吃不下，留着就是，会有人处理掉的。”

“咦？为什么？这也太浪费了吧？”赛璐璐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低头再看看菜肴，盛装的器皿或是描金漆朱，或是用的上好瓷器，菜肴用料珍贵，技艺工夫甚深，摆盘也精致如画，比在天理会分部时吃到的菜肴更精美。

赛璐璐内心充满了迷惑，求解地看向伊路米。

“完全不能理解，在天理会分部吃饭时也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不止是饮食，衣服上也能看出，明明街头上的普通人都是统一着装，款式和颜色甚至可说是丑，可偏偏天理会就可以与众不同，我现在身上这件衣服也是款式复杂，花样绮丽，绣工精湛，这种精致程度，不要说是节制了，这说句穷奢极欲都不为过了吧？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两级分化吗？天理会存在的目的难道不是遏制吗？这简直是充满矛盾啊。”

“对普通人或许是如此，但也只是对普通人而已。”

伊路米端起饭碗，给赛璐璐夹了一筷子菜，

“一边吃，一边说吧。”

“谢谢。”赛璐璐吃了一筷子伊路米夹的清蒸鱼，听伊路米解释了起来，第一句就是石破天惊。

“虽然这个世界对外宣传的是失控会导致堕魔，提倡所有人寡欲，但那纯粹只是一种愚民手段，天理会和心学会都掌握着如何克服因子引起的堕魔现象并加以利用的方法，堕魔依旧会发生，但堕魔后相对可控化，概率也远远小于完全不懂利用因子的普通民众。”

赛璐璐顿时大吃一惊。

“什么？既然有方法，为什么不向普通民众推广开来呢？与其辛苦遏制自身，肯定还是可以自如掌控自身的才对吧，而且，这种事情应该也是瞒不住的吧？每年都有那么多新人加入天理会，就没有一个想到将这些事公布于众吗？这里的普通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清楚呢？”

虽然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或许谈不上了解，但之前见到的统一的高楼、毫无活力死气沉沉的普通民众不会是假的，窥一斑而知全豹。

伊路米又给赛璐璐夹了一筷子栗子烧鸡，说道。

“做不到，也难以做到，因为标准无法统一，天理会的方法是克服，心学会的方法是和解，但都不是掌控和对抗，这其中的区别很大。”

看赛璐璐一脸迷茫，伊路米继续解释道。

“天理会的宗旨是存天理，灭人欲，但什么是天理，什么是人欲？如何界定这天理和人欲之间的差别？”

赛璐璐迟疑道。“就我以前理解的，人基本的属于天理，超过基本的就是人欲了吧？”

伊路米冷淡一针见血。

“问题就在这里，什么叫基本？怎么界定基本？一个乞丐，和一个出生富贵的人，他们的基本能一样吗？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对富人是基本，是司空见惯，是习以为常，这不是他的，而是毫无感觉的天理，但对乞丐却是难以想象的享受，是他的人欲，就像你现在吃的栗子烧鸡，你要是给这里的任何一个普通人吃，就算不至于当场堕魔，也至少会导致指数突破危险临界点。”

赛璐璐理解了，可很快又纠结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吧，这东西虽然是因人而异的，但完全可以通过经历许多事，让眼界开阔来提升自己对的克制程度吧，总比这样遏制全民的好吧？”

伊路米肯定点头。

“对，说的没错，你说的就是天理会现在走的这条路，通过循序渐进的少量满足，不断提升自己的承受度，将本来会导致自己堕魔的人欲转变成习以为常的天理，使作为器的身体能够容纳更多的因子，克服其带来的伤害而不被魔化。”

伊路米语气一转。

“但普及全民？那你就想的太天真了，你所谓的眼界开阔和经历许多事，无不需要财力、权利、能力任一一个才可以实现，你觉得有这么多资源去培养每一个人吗？现在也不过是慷全世界之慨去培养少部分的人，天理会就是这少部分的人，也是这世界的权贵阶层。”

赛璐璐皱眉，的确，程朱理学在她以前的世界被多加诟病，不只是因为完全不人性化地要求每个人遏制，更因为那些宣扬着存天理去人欲的人几乎各个都是假道学，认为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就是天理，简单说，就是用圣人标准要求他人，用贱人标准要求自己。

伊路米继续道。

“而一旦公布方法，但又不能满足全民，不患寡唯患不均你还是知道的吧？我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可是很多人的通病啊，再说了，人的是无穷的，当一个阶段的目标实现了，又会出现新的。

就像说着暗恋的人，开始可能只是觉得远远看着她就好，可渐渐不满足，希望她也能注视自己，注视自己后，又希望她也能喜欢自己，喜欢后，又想要去占有对方，人是很难停留于初始的。”

赛璐璐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也没错了，为了稳定，不冒风险，天理会做出这个决定我也是能想象的。”

像想起什么，赛璐璐疑问抬头。

“但心学会又是什么？你说心学会的方法是和解，这是什么意思？心学我知道是从理学发展出来的，这个世界是有着不一样的意思吗？伊路米现在是属于心学会的吗？”

伊路米又给赛璐璐夹了一筷子虾仁，才继续道。

“心学曾经是理学的一个分支，因为对欲的解释和理念不同，部分天理会成员暗中分化了出去，成立了秘密结社的心学会，明面上，心学也被当成了是邪典而被禁了。

心学的宗旨是心即理，意思是即为自身，和不断提升各种承受度的天理会不同，心学会是只专注于本心最大的，也就是说，天理会是走的均一平衡之道，心学会是独一之道，最后与这个达成和解，让成为如呼吸一般自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