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后的凤簪!”他从太后手中拿过那支金凤钗,紧紧握在手里。
“这是在卫徽身上找到的,卫徽死于乱军之中,卫林却被生擒,亲口告诉皇帝和哀家,卫家军在行军途中遇到了你母亲身边的女官春兰。”
容御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攥成拳,“春兰还是母亲从卫府带入宫中的,出事前几天,母亲准她出宫探亲去了。可能因为这支金簪母亲不常戴,不见了也没察觉到。”
“这样的凤簪,只有皇后才有。”太后面沉似水,看着容御,一字字道;“春兰对卫徽说,你母亲触怒皇帝,被软禁在坤宁宫,皇帝有意废后,你母亲将金簪交给她,并买通侍卫,让她扮成内侍离宫,找卫家军求援。簪子里还有一张字条,字迹也是你母亲的。”
容御摇摇头,那个春兰的母亲曾是母后身边的关嬷嬷,在卫府服侍母后多年。十年前母后许关嬷嬷出宫颐养天年,又将她十二岁的小女儿春兰接进宫。母后的本意是让春兰多见些世面,也好给她选一门好的婚事。
“她跟了母亲十年,能偷到母亲的金簪,模仿母亲的字迹也不是难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切齿的恨,指间的关节被攥的泛白,发出“咯咯”的声音,恨不得将那春兰碎尸万段。
太后有些感慨:“忠心不是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
是啊,初晴的母亲跟着母后的时间不过三年,却是对母后最忠心的……容御想到初晴的母亲,继而想到初晴,她毕竟也是无辜的,想起那天自己在悲忿下将她推倒,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问太后:“对了皇祖母,初晴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太后道:“她在慈宁宫,洛鸿明有个堂兄名叫洛启明,现任建州知府,你离宫后,她也不能待在宫里。你要是不愿意带着她,就派人送她去建州吧,洛启明会收留她的。”
容御微微摇头,“如果她想跟着我,孙儿也愿意带她离开,母亲走前希望我能好好照顾她。”
除了不放心初晴,他心里还有另一层打算,他听说过洛启明担任地方官政绩颇为突出,被调入京城也是这几年的事。洛鸿明生前与中书省丞相裴文鉴交情颇深,他希望这两个人将来都能为他所用。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却不知如何开口……
太后似乎看出他欲言又止,“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容御只是平静的说:“孙儿只盼着能早日找到幕后主使。”
太后意味深长的说:“你要明白,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怀疑是不能给任何人定罪,你心里怀疑谁,以后就对那人多加防范。你好好休息吧,哀家该回去了。”
容御躬身送太后走出大殿。
太后离开后,他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内心孤独凄凉。其实他对追查刺客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些天陆续听到消息,刺客全部中毒身亡,身上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正如太后所说,他明白就好,他现在不能将那幕后之人就地□□,将来也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他想问的是,春兰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卫家军中了埋伏,就意味着外祖父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那么整件事中,父皇到底扮演者什么角色?他是被慕氏彻底迷住了心智,还是,从始至终,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布局人?
可他不敢问,越是明白,越是彷徨……
窗外铅云低垂,不到天黑,慈宁宫就掌起了灯。暖阁里,初晴正在专心练字,字帖是上午天坤宁宫的人送来的,说是三皇子写的。宣纸上的字苍劲有力,初晴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照着写,心里想着御哥哥让人送字帖来,一定已经不怪她了吧。她不能去岭南找爹爹,能依靠的就只有御哥哥了。
门口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初晴。”
是容珏,初晴抬起头,唤了声“九哥”,她放下笔,容珏已经跑到她面前,看了看案上的字帖,问;“这是谁写的?”还写的蛮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