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螟笑着摇头,似乎懒得同他们计较,转身下楼。
我叮嘱了两句,也跟着下去了。
“你不要在意丹朱的话,他只是不习惯有哥哥和父亲,”我对忆螟道,“他很排斥外人,你应该知道一点原因。”
忆螟微笑道:“我能理解,不管父亲是什么态度,我都会好好对弟弟的。”
他们兄弟如果真的能好好相处,我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丹朱性子有些古怪,除我之外谁也不肯亲近,要他接受忆螟恐怕很不容易。
幸好忆螟看着稳重,也有心与我们打好关系,耐心是不缺的。而且,我同他说话也比跟未尘自在许多。
他问起未尘:“您跟父亲相处得如何?”
我叹道:“就那个样子啊,你爹那半死不活的一张脸,我跟他一起除了尬聊还是尬聊,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他说:“你们都这么久没见了,难免有些生分。我知道父亲其实有许多话想同您说的,只是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话憋得久了,更加不知如何开口了。”
我又叹了口气。
何止是他,我亦是如此。
我们之间的隔阂太深,断开联系也太久。我早就不是洪荒之初天不怕地不怕的红鳞将军,沧海桑田,时光荏苒,那些从前根本不需要细想就说出来的话,如今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了。
我看得出来忆螟在很努力地做我俩之间的橄榄树,然而就现在这样子,哪怕他递出的橄榄枝把未尘给埋了,也改变不了多少。
这是我们之间的历史问题,要解决,就得将那些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撕开。
可是我不想,我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平静的日子。丹朱活得很好,忆螟也长大了,没有更好的结局。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不想再起什么波折了。
未尘恐怕也明白我的心思,所以他找上门来,却也没有真的改变我的生活。
我知道他不甘心,但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忍耐。
人界早不是千万年前地广人稀的时候,把我逼急了,再收拾东西躲进人群,继续销声匿迹几百年,让他慢慢找去。
这办法不要脸了些,却极其有效。
我七百多年前已经试过一次了。
一下楼,忆螟瞬间又吸引了一堆目光,连带我也收到不少注视。
路华道:“老板,分开还不觉得,站在一起发现你俩长得真像,我猜你们肯定是亲姐弟。”
我:“……你再猜。”
他们吵吵闹闹,几乎要下赌注。忆螟笑着穿过人群,就要出门,我叫住他:“你对这里不熟悉,还是别出门了。”
“无妨,”他回头,认真道,“我在天上许久没见过孩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弟弟妹妹。无论如何,我都很高兴。”
我默然无语,目送他推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坐车一天从西藏到云南,老司机硬是把盘山公路开成了高速公路。
有多快。
我们是两辆车一起出发,开了两小时在路边停下休息,过了十分钟第二辆才追上来。
就不想说在车里什么感觉了。
只能回宾馆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