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垂着脑袋,状似不满道:“七哥,我,这不是没事吗?”
七哥?还以为那十七是女子绰号或者小名,此时又出了个七哥。夏煦禁不住暗叹一句:这家人丁着实兴旺。
看这姑娘调皮胡闹的模样,想来应是家中幺女,备受父母及其众位兄长的喜爱。
与如今的夏玗还真是像极了!
“若不是恰巧有人出手救你,你以为你的命还在吗?”那男子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缓缓流转,在夏煦的身上停留。
只此一眼,他便莫名的心头一紧。
她的眉眼,她周身的光华,不知何故,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原以为女子温婉是美;知礼是美;娇柔轻糯也是美。不曾想,凌厉清冷时,竟还有另一种别样之美。好比庭前木槿,特立独行,矢志弥坚。
可到底,是在何处见过?他锁眉凝视半晌,却分毫也记不起来……
被灼热的光线打量的不太自在,夏煦颔首一笑,便直接转过身去。
那男子发觉失礼,慌忙上前,含笑作揖道:“家妹贪玩,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还请姑娘告知我等姓名与府邸所在,以备来日厚礼答谢之便。”
夏煦回礼,疏离回应:“举手之劳,不必言谢!”说罢,便直接转过身去。
“姑娘——”
夏煦实在是没什么力气,空腹饥肠饿的!若再于此地与他人虚礼周旋下去,真怕自己某一刻会瘫倒在街上。
趁着人群松散些,她翻身越上马便往东疾驰。
直到她的身影在街道上越来越远,消失不见。男子才缓缓敛回心神,他缓步行至那垂首嘟唇的女子一侧停下,压低声音道:“皇兄近日顾不上你,你是越发大胆了。”
“我没有。”
“七哥——”她低眉顺眼讨好谄笑,“求七哥,回去千万别将此事告知四哥,他若生了气,往后我可就再不能出宫了!”
“你那么能耐的胡闹,竟还会怕?”那男子勾着唇角笑笑,自顾自地就提步而去。
进了府门,行过院前的荷塘,进侧门便是狭窄甬道。因道上两侧都是砖墙,晚间一路漆黑渗人,家丁每日未到天暗,便会早早点上两侧壁上的油灯,直到次日明空彻亮才会熄掉。
此刻,豆丁般大小的黄色火苗,在灰白天幕下微微发亮,映着墙面,投下一圈圈昏黄浅影。借着光线看去,身着青灰短衫的家丁正围作一堆,或握着扫把,或搬抬木匣,好不忙碌。
“三小姐回来了。”崔掌事转身见拖着沉重步子的夏煦走过来,躬了躬身行礼。身后的家丁们看清来人,也忙紧随其后,道一声“三小姐”。
夏煦漠然颔首,抬眸往里看了一眼,见他们身后朱门开启,趁着微光,里头还有几名婢子在来来回回奔忙着。
这院子乃是钟鹿院。院中原种着大片桃花,每到暖春三月,桃花盛放的季节,夭夭粉瓣堆积能染红半边天。
这本是祖母先前的院子,待她搬去檀香园后便为夏玗准备着。可他年龄尚小,又贪玩爱胡闹。刘湘云不放心他一人住,便一直没搬进来。如今算来,这已经空了几十年。平日家丁们打扫着,隔些时日会简单修缮一番。虽说空阔无人,可也是处处洁净雅致。
可这突然的,崔掌事怎么闹这么大阵势来打扫这院子。疑惑之后,她问道:“这是在折腾什么?”
崔掌事和声笑了笑,躬身上前,道:“回三小姐,这是小公子为明先生选的院子。昨儿个老夫人命奴才们趁着早,将这院子收拾出来备着。今日小的们已经里里外外清扫了,就等着哪日明先生到了好直接搬进来。”
夏煦一听,登时黑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这俩人是谁?
还有,我明先生真的要来了,接下来会有糖吃哦
有蛀牙的孩子们,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