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柳承乾又送回了阴冥扇,扇面恢复了一片静寂与空白,云姑闲来无事,让阿善搬了贵妃榻放在大堂的门口,躺在上面晒太阳。
阿善从后厨搬来了火炉子和桌椅放在大堂中央,热情地招了其他三人玩骨牌,原本各自热闹的盘心冢很快便闹到了一团。
但与往常一样,才不过一个来回,阿恶便怒气冲冲地掀翻了桌子。
阿喜踢着骨牌蹦蹦跳跳,阿悲长吁短叹地顾自摇扇而去,唯独留下阿善一边安抚阿恶的情绪,一边忙活着收拾屋子。
云姑似乎全然没有听见他们的动静,顾自悠然地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小憩,快进入梦乡时,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悄无声息地袭来。
“不好!”
阿恶反应最快,惊呼一声后疾速将云姑连人带椅地向里拉了几尺,长袖一挥便紧闭了大门。
阿善肃了神色,阿喜敛了笑意,阿悲脸上的阴郁更重,齐齐地都凑到了贵妃椅的周围。
云姑晃悠悠地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有些埋怨:“阿恶你力道太大了,小心拉坏我的椅子,说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是不愿改。”
她的话音未落,盘心冢的震动却愈加强烈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白雾在屋中缓缓弥散开来,让人的眼睛很快便无法视物。
与此同时,原本被收藏在从二楼至五楼四层心冢中的法宝如同被风吹起的羽毛般全都漂浮了出来,小到芝麻大似猛虎的各式法宝在大堂中漫天而飞横冲直撞,只见红鞋被缠上了黑发,铜猫被吞入了鼠身,酒壶撞上了金钟,一时间盘心冢乱成了一团麻。
云姑轻蹙了眉头,这次来闹事的人似乎与以往的那些莽夫不太一样。
阿恶双目微合口念咒语,捻着的颗颗佛珠发出刺眼的血红光芒,穿过重重白雾照在了在半空中纠缠不断的众多法器中,转瞬之间,只见锈迹斑斑的长剑飞离了乌七八黑的小假山,红绿相间的衣裙松开了汩汩冒水的火炉,短若手指的画轴挑开了长达数尺的书卷……不计其数又千奇百怪的法器终于在各种纠缠中分开了彼此,开始井井有条地静浮在半空中。
阿喜、阿悲和阿善同时出手,一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一支漆黑纤细的扇骨、一股温和徐缓的掌风与阿恶的一枚红光佛珠分别升空高挂在盘心冢的东西南北角中,琳琅满目的法宝像是各寻其主般井然有序地向四角而去,只片刻间便抱成了四堆。
云姑见他们虽然已经尽力,却仍不能将法宝送入各自的心冢中,心中兴起,抬起手中团扇向大门挥去。
两扇门缓缓而开,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青衫白氅,宛若萧瑟冬日里的清风霁月。
“原来是你。”见了来人的真面目,云姑并不意外他有能在盘心冢搅弄风云的本事,红唇微挑,款款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以公子与我的缘分,自上次一别后就该天涯路远再不相见的。”
男子微然一笑,眸光温润如玉,神情却憨厚非常:“没想到姑娘还记得在下。”
云姑巧笑嫣然:“上次公子便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男子挑唇轻笑,颇有礼数:“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与贵派相商。”
云姑笑道:“贵派不敢当,只是盘心冢不过是一座坟冢,欢迎死人死妖死魔死神仙变成的死鬼,却不欢迎活物来做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