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雀麦得知,她是流落街头时被人贩子拐走,牙贩通常在交易时会在奴隶头上插根草,然而她的头上,插草草死,插叶叶枯,刚摘下来的野草一碰到她迅速枯萎。
最后牙贩在田里摘了一株成熟的麦子插在头上,以二两的价钱卖给了白家。
菟芷心中了然,看来是百草枯的化学性质还跟随着她穿越过来。
她现在想知道,究竟是只能与无芒雀麦交流还是任何植物?
这时,院中传来响动,张妈带人走进来。风将纸窗吹开,卷进来一片柳叶。
听得柳叶在她耳旁温声细语地说:“张妈欲杀你,此药下了砒|霜,勿服。”说完,柳叶飘扬扬地卷走了。
张妈面色不悦,来者不善,将黑漆漆的药碗递给她。
菟芷不假思索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喝完双手递还给张妈,大大咧咧地用袖口擦擦嘴,笑着说:“我死不了的。”
张妈抿了抿下唇,她有些心慌。白家是大户人家,不想留下戕害人命的口舌,所以在这痨病丫头咽气之前还不能埋了,只得下药让她先死,这样下葬才顺理成章。
张妈安慰了自己一番,熬不过良心,于是和蔼地问:“饿不饿?你可想吃点什么?”
这么一说,菟芷确实觉得饿了,她研究了十几年的小麦,不如尝尝古代的麦子品种。
“想吃包子,不带馅的那种。”
张妈心中难受,这丫头临死也没什么要求,真是个傻丫头。
柳叶飘了回来,对着她一阵摇头,但它的形为不过是抖动一下叶片,说:“你不怕死?”
菟芷又干咳了半天,好在没再咳血,百草枯的毒性极强,她喝了一瓶都没咽气,区区砒|霜,不过是砷化物,又能如何?
不多时有人送来了一大布袋的白面馒头,她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掐着馒头,大口小口地吃。品种要的是产量和质量,前期要看性状,抗不抗倒伏,是否耐旱耐涝抗病虫害。手中这个馒头口感还适中,但是很想去田间考察一番,就不知……
她手中拎着袋子,一边振振有词地念叨一边在院中瞎晃悠,像是个喝醉酒的老酒鬼,不知不觉晃到了一棵槐树下。
这棵参天槐树有三人合抱之粗,枝杈繁盛,树叶葳蕤。
听得槐树叶子好心提醒她:“姑娘快些离开,有根树枝马上就要断了,莫要砸到你。”
菟芷抬头去看,见到树枝上闪过一个人影,他白色的衣袍在树叶中闪动。
槐树叶子十分善心,解释道:“这是昨晚有人漏夜前来将一叉树枝锯断一半,仅有一丝树间组织连接,目的就是要摔死这个每日都爬树逃出府外的少爷。”
菟芷将手中的馒头袋子一扔,大声喊道:“下来,危险!”
话音刚出,树上的少年正好踩在了欲断的树枝上,一脚踏空摔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菟芷伸出了双臂。重力势能转换为动能,这人自由落体的重量必然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但是她接住了这个少年,他很轻,也就五斗米的重量。少年与她这具身体的年龄相仿,十三四岁的模样,但是十分羸弱,像是长年病榻缠身,形销骨立的仿佛经受不住风吹。
菟芷低头看着他,真是个俊俏的小少年,尤其那双眼,星子一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