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长君便也是看中了他这点,才不忍将其送回牢狱。
一个如此有潜力的苗子,趁着还没长歪掉,为什么不能好好培养,日后成为她的助力呢?
想到这里,沈长君抬首含笑,目视前方,意味深长道。
“君终非池中之物,你且慢慢等着看吧!”
灵溪不明其意,但最终却还是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正子时分,城楼上的钟鼓传来新年的第一记钟鸣。
沈长君独身躺在寝殿,侧耳听着府内隐约传来的动静,心中不由得感慨。
重活一世,她终于也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十九岁。只是回想起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沈长君竟仍有些恍惚。
原本只单纯想阻止魏濯进宫的她,如今却又在无意间,把其他无关人员也牵扯了进来。仿佛冥冥之中,她改变的不仅仅是魏濯一个人的命运。
而未来似乎也不会再按着前世的轨迹发展下去。只是不知道在她的刻意干涉下,她的亲人,她的国家,又会经历怎样或好或坏的变化……
漫漫长夜,思虑重重的沈长君第一次失眠了。
翌日
魏濯一大早便来到了林北侯府。
侯府位于的皇城东部,是达官贵人府邸的集聚地。如今正值元旦,周围的贵人府邸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林北侯府此时却大门紧闭,青灰色的门檐下空空荡荡,厚厚的积雪覆在台阶上,光滑平整,干净的连个猫爪印都没有,更不用说守门的家仆了。
一眼望去,本该好好的侯府尽显萧条之色。
魏濯手里捏着沈长君昨晚给他的玉牌,深吸一口气,而后便伴着脚底下吱呀吱呀的积雪声,登上石阶。
只见他站在外面足足叩响了十余次大门,这才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侯府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细缝,门后家仆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张望,警觉地盯着眼前人。
“你找谁?”
“在下长公主府魏濯,求见侯府夫人!”
说罢,便将手中玉牌递了过去。
家仆闻言接过,狐疑地望了眼魏濯。最后只留了句‘你等等’,就转身关门往回通报。
魏濯在门外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便见紧闭的侯门再次被打开。
只见府内家仆一改先前冷漠的神色,恭敬地把玉牌送还至魏濯手上,随后躬身将人迎进府内。
“夫人有请,公子且随奴婢来。”
魏濯跟着家仆进府。一路上,他抬头观望周围,心下暗叹。
果然同门外一样,侯府内亦是景致凋零,人烟稀少。如果不是偶尔出现的几个下人,魏濯简直以为这是一处被遗弃已久的荒宅了。
“公子稍待,夫人等会儿便来。”
家仆沉默着将人带至前厅,说完便躬身退下。
同长公主府堂皇富丽的风格不同,林北侯府摆设出奇的简朴。前厅里除了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壁画外,其余便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魏濯先前便曾听闻,自年仅十岁的林北小侯爷于三年前病逝后,侯府夫人就无意再打理家产。这些年来,她一心吃斋念佛,闭门不见客。唯一让杜夫人感兴趣的,便只有每个月初一、十五寺庙举行的佛会。除此之外,再不见她踏出过侯门半步。
家中主子尚且如此消极待世,就更不用提府内家仆了。府内原本的百余口人,现下还愿意继续留在侯府内的,便只有当年跟着林北侯出生入死的老将遗孤,寥寥数人而已。
是以,如今的林北侯府虽有荣恩披身,然而内里却早已被掏干,再不现往日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