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他往浴堂殿烛火辉煌的地方努努嘴:“你也不小了,为自个儿的前程打算一二吧。”
乐声隐隐,似夹杂着娇笑。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空中再度飘起雨丝,她才起身往回走。
“你也不小了,为自个儿的前程打算一二吧。”回去趴在榻上,她心里全是这句话,萦绕了她一晚。
浴堂殿侧殿。
云氏身上披着桃红云纱,赤裸的双腕皎白如玉,她足尖轻踩,正在翩翩起舞。那杨柳随风般的腰肢宛如水蛇,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妖娆媚态,勾缠的人移不开目光。
李纯一边看美人一边看着他的长子——
邓王李宁,那是个十七岁的美少年,双目定而有神,头角峥嵘,尊贵而有气度,隐隐有帝座之相。
他此刻正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美艳的宫婢,丝毫没有迷恋贪欲之意,不仅如此,他面对美酒也极其克制,除去礼数之外,未曾多饮一口。
李纯满意地勾了勾薄唇,对身边的人道:“皇子中只有邓王与我肖似几分。”
“大家有意立邓王为太子?”俱文珍轻声问。
李纯恍若未闻:“不早了,歌舞散吧。”
舞姬领了赏赐,鱼贯退去。
李宁跪拜完毕,也领着内侍离去。
“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君王如顾倾城色,明日高髻簪芙蓉。”烛火渐熄后,有女声在殿外吟诵。
“何人?”李纯解了外袍,正欲沐浴安寝。
小内侍出去又进来:“是宫人云氏。”
“是适才在玉盘上起舞的女子吗?”李纯又问。
“是。”小内侍答道。
李纯犹豫片刻,“去告诉她,明日旁晚前来研墨。”
那小内侍出来后,低声对云氏道:“圣人命你明日傍晚前来时候笔墨。”
云氏喜不自胜,取出一锭金子放在他手里:“他日妾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必不会忘记黄门提携之功。”
“你先别高兴,圣人久不行幸宫人,邓王一样冷性子,你不如去遂王那里寻个门道。”小内侍叹息道。
这般绝色女子在后宫独自伤感真教人不忍心。
“陛下莫非真有隐疾?”云氏惊问。
难不成对外所称的目翳之症乃是为了封口。
小内侍意味深长一哼:“宫里多嘴的人都不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