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这事。”李纯也不瞒着她,“不是大事。”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最好不要提起,免得侍御史藉此唠叨来唠叨去。”
郭氏跪下叩头行大礼:“陛下,宫中有条例,来历不明的宫婢以杖毙处置。郑氏其情可悯,然纵使不杖毙,又岂能在寝殿当差。纸包里包不住火,若日后有人效仿淮南府,将别有用心的人送进宫里,一来惹事生非,二来太史官会秉笔直书陛下罔顾条律,开昏庸之衅,请陛下三思。”
李纯斜睨她一眼,“照你的说法,我最好下令杖毙郑氏?”
郭氏再拜道:“妾想她也可怜,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免她死罪,放在妾跟前好好管束。”
“不瞒你说,我打算让她办件宫差。”李纯沉思半晌,慢腾腾道:“此事你不要管了。”
郭氏道:“明知会惹大郎不快,但妾还是要说,哪怕大郎交待她宫差,妾还是坚持把她留在蓬莱殿。”
“好。不过一宫婢,你愿意用就留着。”李纯起身笑道:“你既要了我的人,差事也一并拿去办吧。”
郭氏一听大喜,“谢大郎委妾以重任。妾定夙夜盯着,不敢出半分意外。”
“那倒用不着。说来你也不是外行,郑氏在民间时,颇通胭脂水粉制作、经营,宫里去年放出去一批宫女,加上各方面节约,太医署原先配制面脂澡豆的医工都闲着,想办法做个营生,没多有少,宫里也能有个进项。”
李纯走到御案上,拿起一本奏折,“御史中丞上奏折给我,说明年南方或有灾情,好的不灵坏的灵,早做好准备,这龙椅坐的稳当些。”
“妾明白,会约束宫人用度,禁止无谓的浪费。”郭氏道。
“不只是宫人,朕的皇子、公主也该替朝里分忧。李恒在宫里住的好好的,是谁怂恿他修缮宫外王府的。”他的声音渐趋威严。
郭氏笼在袖中的手捏的生疼,“妾已经训斥过李恒,遂王府前些日子就停止修缮,砖料琉璃堆放在角落里,以被宫中不时之用。”
“恩。”李纯赞许地道:“朕该下令训斥李恒的师傅,俭能养性这一条就没学好。”
“妾十分欣慰,爱之深,责之切,陛下管教李恒,实乃妾之幸事。”郭氏再拜行礼。
左右女官听了,纷纷流下泪来,无不赞颂郭氏有太宗文德皇后长孙氏之德。
门吱呀打开,一道强光直射而入,逼的人目眩头昏。
“郑氏,出来吧。贵妃恩典,命你以后随侍左右。”炽苁打开柴房的门,掩住口鼻对里面的人喊道。
无人回应,她又喊了声:“郑氏......”
走进去一看,嗤笑道:“郑氏,这种地方你也能睡着......”笑着笑着,炽苁想到昨晚帝行幸的是她,忽然笑不出来了,狠狠踢上一脚:“郑氏,你起来。”
谢若耶正睡的香甜,被腿上钻心的疼痛惊醒,瞪圆双眸道:“你做甚么?”
“郑氏,贵妃命你去随侍,你竟然在这里睡大觉,按照宫规,该打二十板。”炽苁凶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