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香粉店已支持不下去,私下买来染织坊扔弃的红花饼残渣,勉强渍出红色,制成胭脂,在市面上售卖。
那制出的胭脂,不仅不干净,抹在脸上,颜色也薄的不成样子。
扬州城里的女眷纷纷改用价钱相对贵几个铜板的谢、戴两家的胭脂,谢家制作工艺考究,出的货慢,一时间胭脂常常断货。
戴家毕竟铺子大,之前的囤货足,不至于落到要去染织坊买下脚料的地步,这下机会来了,女客从开张堵到休市,戴家一日赚的铜板要两个壮年的家仆用麻袋装上,从铺面用推车运回库房。
戴琼一看发财的机会来了,次日,便把店里胭脂的价格翻了一番,前来买货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转去谢家,得知一早就卖断货之后又折回来,苦不堪言。
“阿翁,咱们的胭脂为何不涨价?”谢若平忿忿埋怨道。
谢归元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语气十分谨肃:“二娘、三娘,你们听好,生财有道,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才是长久之计啊。”
“阿翁你在说什么?”谢若平被一堆“义”啊“利”啊的说的头疼。
谢归元睁开眸子扫她一眼:“下次去见皇甫进士,别忘了好好向他讨教,免得阿翁说的你又记不住。”
“阿翁……”谢若平乍然羞涩,垂首作小儿女状,不语。
“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谢若耶暗暗记在心里。
贞元二十年,冬,淮南节度使杜佑告老,副节度使王锷接替,治扬州。
一日,府中幕僚杨彦送上李锜的帖子:“这是李转运使送来的帖子,他的人说,无论如何,请拜见王节度使一面。”
王锷勾起一双深沉而智谋的眼睛:“入冬之后,听说陛下的病越来越重,舒王是起不来了,李锜嘛,咱们还是少交结为妙。”
“听说太子早就防备着李锜,所以才派广陵郡王殿下到扬州来,明着是历练才干,只怕暗地里有摸底的意思。”杨彦道。
王锷沉思良久,“李泌都糊涂了,陛下病重,太子抱病,此刻不提议召广陵郡王回去,在此间盯住区区一个李锜有什么用处,我的兵马难道是吃素的?”
“听说舒王失势后,李锜暗中勾结宰相王叔文一党,太子恐惧,故而放殿下出来牵制也不失为良策。”
“事急从权,递我的帖子,见一见郡王殿下,另外再修书一封给李相公。”王锷道。
旬月后,李淳收到圣旨,太子李诵命他立即启程返回长安。
天色尚早,因晨雨而阴着的天,没有晴开的意思。
谢若耶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衣,她阿娘原本在她房里放着两个小婢女的,她不惯人家服侍她穿衣洗漱这些近身的活儿,从九岁起便都由自己弄了。
“三娘,阿郎请你过去一下。”在外面作活儿的婢女芸吉走进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