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李淳七岁的时候,陛下把他放在膝头,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儿?为何在我怀里?”
“我是第三天子。”按照祖父、父、子的说法,他阿翁是皇帝,阿爷是太子,他作为太子的长子,可不算第三天子。
之前没有这种说法,算起来又顺理成章,在场的人惊讶之余都说李淳天赋异禀,纷纷向皇帝道喜。
谢归元琢磨几天,觉得机会不能错过,就又厚着脸皮带重礼去广陵郡王府上。这次,他精明地把谢若耶捎上,借口很充分,小女日前年幼无知,得罪贵人,他这个当家翁的只好把人扭来赔礼道歉喽。
比较走运,出来开门的是吐突承璀,一见到谢若耶,他的脸都笑成花儿:“哟,谢家小娘子,你这是给殿下道歉来了?”
上次李淳被她气的摆了两三天臭脸。
“吐突黄门,我是……是来道歉的。”她的圆脸儿窘的微红,明明,是谢家想结交李淳,登门道歉不过是个进门的理由。
精明的商贾不会只依附一个人,他们遍地撒网,除了像李锜那样盘踞扬州的掌权大吏,朝中重臣、宗室,他们统统都不会轻视。
何况,广陵郡王还是当今太子的长子,分量之重,谁都掂的清楚。
“你来的不是时候呐。殿下到裴进士家里下棋去喽。”吐突承璀嘴上怪热情的,就是没有请他们进府的意思。
“那就不打扰了。”谢若耶很有眼色地对他作揖,拉了拉她阿翁,“去裴进士府上吧。”
人家转身走了,吐突承璀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才关上大门跑进去,“殿下,谢家小娘子不死心,去裴度府上堵你啦。”
“走,咱们去见识见识,裴度,裴中立,怎么打发人的。”李淳一脸等看笑话的意思。
听说裴度考取进士后一直不算得志,气愤之下从长安来到扬州,游山玩水,还在城外筑了一座园子,干脆当起大隐隐于市的闲人。
还没到裴度的园子,路上,李淳二人就遇到一脸怏怏的谢归元,他身后的谢若耶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被她阿翁拉着行礼。
“吃闭门羹了?”吐突承璀一脸无辜的笑。
“裴进士高雅,自然不肯结交某这商贾之辈。”谢归元一来恼他诓骗,二来对裴府的态度,也是敢怒不敢言。
“阿翁,走吧。”谢若耶手里拎着贵礼,垂头,貌似恭敬,实则蔑视的很,几乎没看二人一眼。
“汝不是想见我?为何见面又这般作态?”李淳忍无可忍,睨一眼她,质问。
一个商家女,整日在柜面鞠躬哈腰迎接四面买客,哪儿来的大气性。
知道得罪不起他,谢归元吓的赶紧赔礼:“郡王殿下息怒,若耶她这就向殿下赔罪。”一边说一边拽孙女的衣袖,示意她跪下。
谢若耶站着不动。
有事求于人,才会摧眉折腰,这是商人本色。
李淳不过是顶着个郡王头衔,好听又怎样,连扬州刺史的话好用都没有,手下可调动的人比不过淮南节度使,又没有像李锜那样管着扬州的大小漕运码头,谢家肯巴结他,不过是在权贵中广撒网罢了,无可无不可。
“谢小娘子……”吐突承璀捏着一把冷汗,给她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