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钰被邢老三扔在正座前一丈之地,因为被绑着,侧边肩背着地,没个缓冲,疼得如钰嘶了嘶牙,缓过疼来抬头一看,正座之上坐着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壮汉,身披皮毛坎肩,五官粗犷,两道横眉生得粗黑,一眼便看出凶相,满头毛发疏于打理,高高顶起,胡络满腮,看着竟有几分影视作品中金毛狮王的感觉。
那邢老三丢完如钰后往正座拱了拱手,喊了一声“虎爷”。
茅大虎从鼻腔里出声应了下,伸出一只脚来去挑玉如肩膀,迫起仰头,粗粗扫了一眼,嗤笑道:“老三,这就是你带回来的货色?”
邢老三面带愧色,回了声是,茅大虎甩手一扬,砸了酒坛,邢老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其余坐着的人纷纷出声为邢老三求情,茅大虎听了几句,指着如钰对邢老三道:“老三,你截错了尖头,折了那么多弟兄的事暂且不论,我且问你,掳了这么个丑货,可是弄清楚了对方的路子?别是惹了不该惹的点子,为着这么个丑八怪,再把岛上弟兄的性命给赔进去。”
邢老三本满脸愧色,一听这话忙道不会不会,一边将玉如给拎了起来向众人她的样貌,一边解释道:“我抓人的时候,这人死命护着一美貌妇人,将妇人推开自己来不及跑所以撞在我的手上。必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婢女,舍了自己保护主母,下人命贱,有哪家主人会为了一个婢女大动干戈,翻洋过海地找咱们的晦气。”
那几个为邢老三求情的人纷纷附和,表示这女子身卑面丑,纵然主家厉害,也不会为了大动干戈,说话的人中有一个个头矮小,形似三寸丁的矮胖子突然惋惜地说道:“居然还有美貌妇人,我说三哥啊,你这手也是真臭,两人挨这么近,你就不会把那漂亮的给抓来,非扯这个丑的。”
这下屋内众人的惋惜之声比方才的应和之声高上不止一轮,茅大虎一语不发听了半晌,忽然伸手拿下玉如口中布团,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玉如动了动发麻的腮帮子,从茅大虎谨慎犹疑的神情上扫上两眼,咽下一句很中二的说出来怕吓死你,换言道:“我家男君名讳不敢妄言,但他是江东之主,年少有为,诸位应当听过他的名号。”
室内陡然一静,众人倏然变色,茅大虎更是腾地一声从座上站起,邢老三的脸色最为难看,方才那个出声惋惜的三寸丁一改之前调笑不正经的语气道:“众兄弟莫太惊慌,这女子极有可能是在撒谎,江樾明明身在庐江,听说正向杨家求娶那两朵漂亮的姐妹花呢,没事跑到横江之西来做什么?再者说了,横江以西是江幸的地盘,江樾若来必将前呼后拥,举兵前来,三哥和小丁小贾之前所见,那队人马满不足五百,江樾怎可能带那一点人马就敢只身犯险?“
邢老三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一手掐上如钰的脖子,陡然用力,边道:“老五说的不错,虎爷,方才那些话肯定是这女子为求自保胡乱讲的,长得这般倒胃口,人却刁滑,依我看,掐死了算,省得被她挑三唆四地蒙骗。”
如钰被掐着脖子,心中火大,也顺势要往茅大虎等人的心上烧上一把邪火,在邢老三之后马上抢着接口道:“我家男君与高护军自小交好,二人有升堂结拜之义,男君占据江东之后,高护军自胶东至庐江相助男君,但未及前往胶东接出家眷,护军的高堂乃是男君的义母,男君仁孝重义,命高护军镇守庐江,不惜亲身犯险前往胶东为义弟接回家眷。婢乃庐江衙署的杂役,随男君前往,于途中照顾女眷起居,这才不幸落在诸位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