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魏朝皇室出身鲜卑族,风俗中并不避讳女儿家在外露面,可老爷林子涣却是地地道道的汉臣儒仕,若是林如雪被锦衣卫逼着抛头露面亲自道歉,多少都带着羞辱的意思,事情传开对她的闺誉必然有损。
林如雪终于明白那帮锦衣卫为什么会不依不饶的对她纠缠不休了,看来是欠收拾了。林如雪笑容扬起,目光娇媚而冷锐。
她并不看面色焦急的红尘和紫陌,只是对车外含着笑意柔声道:“外面真的是御前承恩的锦衣卫么?我久不在京城,却不知锦衣卫若有公干还能在这里为小事消磨,竟不似传言中北镇抚司雷厉风行所向无匹的风格。不如四位哥哥拿出凭证来,若真是锦衣卫那才好说话呢,若不是,哎,我年纪小也怕给人骗了呢。”
林如雪的声音不同于一般贵女的圆润清亮或是细细娇怯,而是特别温柔婉转,每一个字都极尽清晰悠扬。此时她话语中偏又多了三分犹疑甜软,在那些青春的锦衣卫听来自然是一番别样而神秘的享受。
拓锐乍听林如雪若霜若雪婉转空灵的声音,眼中已有点点讶然的惊喜闪过,自觉今日这林家车队没有白白拦下。他玩味的审视着马车,低声笑了笑,不屑道:“呵,在蛮夷之地出生,在山中道观长大,竟还知道看凭证。”
说罢他就从腰间取下大内锦衣卫的腰牌随手一丢扔给了上前取凭证的老陈,又看了一眼首领独孤羽。
独孤羽的眉心蹙起来似乎有些嫌烦,耐不住手下其他三人的期待目光,扬着下颌微微出了口气,还是取下自己的腰牌扔给了老陈。
“北镇抚司千户独孤羽,锦衣卫穆拓锐。”车内的林如雪随手翻着那金镶玉的腰牌,冷冷的笑了。
“四位哥哥可知我刚从天清宫入京吗?”林如雪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抑扬顿挫,每一个字听起来让人感到极其舒服。
“自然知道林三小姐在天清宫修道六年,今日刚到京郊。”
拓锐出身鲜卑大族丘穆陵,汉化时改为穆姓,乃是大魏朝赫赫有名的八大勋贵之一。拓锐虽不是家中嫡长出身但穆氏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自从做上锦衣卫更被周围的狐朋狗友捧上了天,说话时至始至终都带着倨傲。
“哦,那便好了。”林如雪坐在车内也听得出拓锐语气中的得意和居高临下,她心中只是哂笑,语气不疾不徐的继续问道,“这位搭话的锦衣卫哥哥可是姓穆吗?”
“不错。”拓锐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带着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傲气回答,“锦衣卫万事以皇命为先,林小姐还是不要耽搁时辰,不然这罪名你可担得起!”
“好,好呀。”拓锐的恐吓似乎并没什么效果,车内竟传出了林如雪黄莺出谷般的娇笑。
红尘听罢当即睁大了眼睛:“姑娘真的要……”
林如雪用目光止住了红尘的话头,在她耳边极轻的吩咐了一句,红尘立刻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奴婢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样救命的东西。”
林如雪轻笑两声向车外道:“穆哥哥我下车道歉之前还有一样东西要请你和那位独孤千户过目。”
让她林如雪道歉,呵,他们也要当得起!
听了这话拓锐先怔了一下,眉心蹙起,表情是极度的不耐烦。不过他倒要看看这个林三除了撒娇卖乖拖延时间还能有什么本事。
林如雪道:“独孤千户请上前取物吧,看过之后若穆哥哥还执意让我道歉,那我绝无二话。”
独孤羽冷漠的目光中带着三分诧异,还有一丝看不出的玩味,他向拓锐微扬下颌,拓锐虽有些不悦,到底还是不情愿的下了马向林如雪的马车走去。
就在此时一串快马嘚嘚声由远及近,接着就传来男子勒马的“吁”声。
紫陌从车帘的缝隙里看了两眼,立马双目泛光的回过身来,大喜过望的拉住林如雪的衣袖道:“姑娘,姑娘,云熙公子!是云熙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叮,您的好友男二已上线。男二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角色,请大家务必记住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