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雪也露出了惋惜之色，前世做了十年贵妃，今生又修了五六年的道，她早就不喜欢装腔作势了，很多事她看得明白想的也开。虽然赵妈妈疑心她害苏琳，但苏琳本性并不坏，无非对入宫一事太过执着。女儿家的容貌何其宝贵，就算不入宫日后也总要嫁人，现在这样毁了容颜，确实可惜。

林如雪沉吟一下终于抬头看着苏璇道：“那三小姐……”

苏璇的眼眶很快就红的明显起来，最后竟没忍住偏过头去用帕子按了一会眼角才带着一点轻微的鼻音对林如雪说：“如雪见谅，我实在没忍住，我没想到珍儿就这样去了……”

“璇姐姐节哀，如雪不该多问。”林如雪垂下眼睫说。

“我这边也是派人早早就回京送信儿了，只要城门一开父亲很快就会知道，他和二叔来了我也就有主心骨了。”

苏璇说着又要垂泪：“我祖父苏太傅留下这‘田园别院’，本是想闹中取静有一片真田园可归，谁想到前几日三妹妹提议我来这里小住散心，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不该听三妹妹的话求祖母来，还连累了姐姐，可是三妹妹现在不在了，想想也都是我的错……”

林如雪听了这话心中明白，想来苏珍早就动了与聂常春私奔的念头，脱离苏家在别院更易行事，可谁曾想聂常春是太平教的人，带来了这么多无妄之灾。

日头慢慢起来，林如雪不便久留，在红尘紫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如雪，见谅。昨晚我最后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下人面前我说的都是场面话。”苏璇几步走上来，在车下拉住林如雪的手，小声在她耳畔道，“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推我长姐，你这个姐妹我苏璇交定了。只是……如雪你名声在外，即使自己不愿也已经与长姐一样成了选秀的极佳人选，现在长姐出事……这事在我祖母那里只怕那么容易过去，你要早作打算。”

辞谢苏璇后印着林家家徽的华丽马车队伍离开了田园别院，复又驰上了京郊的官道。

林如雪坐在车内，倾身靠在如意纹引枕上并不想补眠小睡，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那双眼睛来，还有他精工细致的镂空黄金面罩以及眉心落下的绯红花瓣……

“姑娘想什么呢？”紫陌接过红尘递来的蜜露端给林如雪，“不歇一会吗？”

红尘温声斥道：“紫陌别扰了姑娘想事儿，苏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姑娘还要想想一会见了夫人该怎么说。”

紫陌噘嘴道：“苏家的事干咱们姑娘什么事，她们家三小姐私奔引来了一群江湖上的杀手伤了她们大小姐，倒是咱们的不是了？叫我说是咱们姑娘倒霉，碰上这么一家人，奇葩。”

红尘只觉紫陌说话没规矩，还想训她两句，却听林如雪呵呵一声巧笑起来。

红尘只得无奈道：“姑娘还笑呢，姑娘这般惯着紫陌，以后回了府里自然不比在山上自在，要叫人笑话。”

林如雪笑道：“外人的话随他们说。我倒觉得紫陌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呀，不过算不上倒霉，昨晚嘛，乱是乱了点，倒也不虚此行。”

紫陌立刻点头，一瞬间星星眼道：“对呀对呀，昨天晚上我看到那个戴金面具的大人，特别厉害，那武功，那指挥下属的气魄，就像晋江书坊话本子写的男主角一样帅气，昨晚打成一片，我看就他带的人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