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没有出声。
她不想回京。她从一开始学武,就不是为了强身健体。那年在父亲的灵堂里,她对奶娘所说都是她的心里话:她是真的想要靠自己在这世上立足。
傅氏犹在劝说:“你到底已经十五岁了,婚事还是要早做打算。你看我为着你,师兄寻一门亲事,真是急白了头。”
她说的那样殷切,可是当宛然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还是打了一个磕巴。
宛然恍若未见,道:“师母,我再想想。”
傅氏找宛然的事被下人传到傅冠起耳中,傅冠起大怒。
他虽然是傅朝的儿子,可是一辈子不肯读书,只爱习武,最疼爱的就是这一个小徒弟。
当初傅氏就对宛然说方静云课业重,让宛然劝方静云减少习武时间。宛然什么都没问,不仅劝了方静云,还减少了自己读书的时间。
傅冠起和姐姐一向不对盘,开口就道:“你别觉得天下的女子都喜欢静云。我的徒弟眼界高着呢!”
傅氏不高兴了,道:“静云也是你外甥,你怎么不为他着想?”
傅冠起“嘿嘿”冷笑,道:“原来你这是为他‘着想’。那你问问静云,他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傅氏哑口无言。
傅冠起继续道:“姐姐,我看你想的就不对。当初我想习武,父亲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做人父母的,也不能把儿女所有的生活都抓在手里吧!”
“你胡说!”傅氏大怒,拍着面前的案几道,“若不是你不读书,我又何必……”
“何必什么?”
傅氏忽而住口,傅冠起再逼问,傅氏掩面而泣,再也不肯理他了。
傅冠起长长叹息,露出和他素日不羁形象大不相同的颓唐神色,提着剑离开了傅氏的房间。
他一出门,迎头就看到了方静云。
少年站在庭院的松树之旁,站得比松树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