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的推想有所偏差,对于兄长和秦安眉这门婚事,沈江何止是不满意,他现在气急了。
今日一早,他就被突然回到家中的沈波从梦乡中推醒了。
沈波连身上的甲胄都还没有脱下来,便兴冲冲地对弟弟道:“快起来,陪我去街上为安眉选礼物去!”
沈江睡眼惺忪地起身,吃惊地道:“大哥,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这些日子兄弟俩也通了几封信,沈波一直没有定下归期,沈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回到帝京。
沈波拿起放在案几上的茶杯,一口饮尽,笑着道:“明天不就是安眉的生辰了吗。”
沈江走到案几之旁,摸了摸茶杯,触手冰凉,便知是昨晚剩下的茶。他有些生气,大声道:“怎么大公子回来了,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房里,抬头看到沈江铁青的脸,战战兢兢地垂首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沈波摇摇手,对小厮道:“罢了,你下去打盆水来伺候你家少爷洗漱。”
小厮又看了一眼沈江,见他不说话,连忙跑了出去。
沈波道:“怎么如今脾气这样大,以前你从来不和下人生气。”
沈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他大哥,心说我哪里是和下人生气,我明明是在生你的气。只是望着沈波一脸的风霜之色,沈江口中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沈波解开甲胄,朝着沈江道:“借你一件衣服穿穿。”
他们兄弟二人身量相近,从小衣服就可互穿。此时沈波突然回家,他不愿意去打搅母亲,就来找弟弟。
沈江选了一件袍子递给沈波,看着被沈波放在一旁的甲胄,只见上面布满了擦痕。他将手放在甲胄上,只觉触手冰凉,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你也不要太拼了,身体最重要。”
沈波哈哈大笑,一边系腰带,一边道:“你放心,这些事情大哥理会的,你只要在家好好孝敬父母,外面的事情自然由大哥去做。”
沈江知道在大哥的眼中,自己一直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弟弟。虽然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是从小兄弟俩人就呈现出了迥然不同的资质,沈波刻苦勤勉,勇于担当,而沈江则耽于安乐。
如果前世像沈波所预想的那样发展,或许沈江的一辈子真的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每天在御林军中做做样子,过两年从帝京的闺秀中择一名妻子,再生几个孩子,平淡地过完一生。
他不需要思考安王府的将来,因为这些重任都担在大哥沈波的肩上。
那未必不是很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