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抬头一看,二夫人板着脸站在“凌风轩”的屋檐下,一对蛾眉几乎倒挂在脸上,显然是怒极了。
宛然虽然不怕她,但也理解初伏的担忧,和看上去就不太想讲道理的二夫人说里,显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果然二夫人一开口就是指责。
“早些年我便对老夫人说,宛然一个女孩子留在北卢,实在不像话,还是早些接到京城里来教导一番,才不致丢了我们杜家的颜面。现在我才知道,还是大夫人见识高,有些乡野之人,无论你如何抬举,都上不了台面。”二夫人说完还冷笑了两声。
二夫人本姓王,本家也是北卢乡宦,但近些年来一直没有人出仕做官,若不是与杜家结亲,恐怕早被世人遗忘了。
娘家落魄,在夫家又被大夫人牢牢压在头顶,二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旁人瞧不起她。
当她听说杜行端受了惊吓坐着牛车回府,宛然却没有一起回来时,立刻就觉得宛然对二房不尊重。
二夫人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在她看来,就是杜行端为了护送宛然在外受惊,宛然却自己一个人走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孤女,有什么胆气敢在她面前拿乔?
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因此一待杜行端睡下,二夫人就跑到“凌风轩”来等宛然了。
那几个拿着宛然行李的杜家下仆见状早就放下东西,脚底抹油溜走了。
宛然将自己手里拿的包裹交到初伏手上,示意她先避到一旁,自己则朝着二夫人走了两步。
二夫人本来站在台阶上,可是当宛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时,二夫人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女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唯唯诺诺。
宛然看着二夫人的眼睛,道:“宛然能够回京城,当然要多谢两位婶娘。婶娘刚刚那番话说得极对,为了我们杜家的颜面,家中每个人都需时时躬身自省。”
二夫人能听出来,宛然的话中别有深意,却解不出其中的奥妙,有些茫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