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也是自小认识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嗔怪的说了自家相公一句,姚氏这才端起茶碗,赏了张廷玉一口水喝。
要是张若澜未曾被周公召唤去下棋,恐怕又要大惊小怪了。
张廷玉此人也是个少年苦命的主儿。虽是老姚氏的嫡亲儿子,可下生的时候几乎要了老太太半条命去,又被不知道哪儿来的游方道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女,需得放到外家养到束发之年才好。
也得亏了张廷玉自小便聪明伶俐,又兼勤学奋进,长相也是百里挑一的齐整,这才在跟红顶白的外祖家站住了脚跟,还颇为顺手的拐了青梅竹马的姚氏回去做了结发妻子。
姚氏进门,老姚氏本是十分的不愿,在这个成亲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老姚氏总觉得是小姚氏不守妇道勾引了自家儿子,可架不住张英到底存了对二儿子张廷玉的愧疚之情,一番铁血手腕下来,最终也就成全了这对苦命的小夫妻。
“我自是知道你的。”一口将姚氏递过来的茶水牛饮而尽,此时的张廷玉哪儿来的半分读书人的样子。“且不谈那些不高兴的事情。过几日就是澜儿的周岁宴了,你这边是个什么章程?”
“什么章程?你这话说的可就奇了。”姚氏将空茶杯接了过来,随手放到了案几上,“大房那边不是现有的成例?比照着大房大丫头的例来便是了。”她说着,再自然不过的抬手帮张廷玉按揉着额头,“虽说大房那边是个庶出的丫头,可那毕竟也是长房长孙女,咱们二房不好越过他去的。”
姚氏说完,忍不住打量着张廷玉的神色,自家女儿的周岁宴是早就商量过的事情,这时候儿特特的提出来,想必是有什么不妥。
可张廷玉不说,姚氏便不问。
多年的陪伴相守,这么点儿默契,他们夫妻两个还是有的。一时间,房间里竟只剩下了两人静谧的呼吸声,也不觉尴尬,反而平添了一股温馨。
“恐怕不行。”张廷玉略做沉吟,缓缓的说道:“父亲刚刚召我过去,说是咱们澜儿周岁的事儿入了今上的眼了。”
“当今圣上?可是有什么缘故?”
姚氏大惊,自家相公不过是国子监监生,自家公公张英也在去年被佟国纲佟公爷连累免了礼部尚书的职位,后来更是安了个教习庶吉士不严的罪名,连降三级,现也不过是个二品文官,还没什么实权。冷不丁的,今上这突然又关心起自家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的周岁来,也由不得姚氏不做他想。
“你也不要太过惊忧,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儿。”安抚的拍着姚氏的双手,张廷玉将人带到旁边的踏上坐好,这才开口,道:“你只管大操大办起来,到那日恐怕有宫里的人过来观礼,你好好教导澜儿一番,万不可让她丢了人去。”
“还用你说!”姚氏白了张廷玉一眼,到底是内宅女子,瞬间有些坐卧不安起来,“不行,我得先去看看澜儿,那孩子虽说常日里安静乖巧,可这万一到时候人多怯场……”越想越觉得担忧,姚氏直恨不得将时间倒转回去,好让她有多一些时间去教育她家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