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正了正神色,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膝上,她今日带了对儿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碧绿通透,行动间两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知道柳姐姐是有苦衷的,但苦衷不能成为她杀人的辩护,况且,她杀了人,这也是一件客观存在的事实,就像我无法在这件事上替她脱罪,她也从未想过脱罪一般,这件事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了。”
歪头沉吟了片刻,裴皎又接着道:“但女儿还是很讨厌柳大人,凡事一啄一饮,皆是天定。若不是他做事过分,就不会结出柳姐姐所做的果。”
说到这儿,她忽然狐疑地望向裴广洋:“爹,怎么听您的话里的意思,您是不是已经知道柳姐姐杀人案的内情了?”
虽是疑问句,但她内心其实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果不其然,裴广洋理所当然地颔了颔首,他也没打算瞒她,直接便道:“当时别院里关押柳文君的厢房与旁边的房间的墙是特制的,我跟你颜伯父还有小虞大人就在旁边的房间,我们能听清你们说的话,只不过你们听不到我们罢了。”
他答得云淡风轻,裴皎却突然有了想要磨牙的冲动。
虽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但却并非不能理解,所以她想想就把这件事放过了。又接着追问道:“您还没告诉女儿那个机会是什么呢。”
裴广洋闻言,故意卖了会儿关子,直到裴皎连着催了好几句后,才揭秘似的开了口:“为父跟你颜伯伯还有方叔叔商议了几天,弹劾柳禹内帷不修,教女不严,纵女行凶,罔顾人命。想必此时你方叔叔的弹劾折子,已经摆到了陛下的案头了。”
裴皎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喃喃道:“这也行?”
她话音未落,便听得她爹冷笑一声,说出口的话如冷飕飕的冰刀子:“如何不行?他是周家硬塞到江南来替自家搂钱的,陛下当时迫于形势不得不准了他的任命,好不容易这会儿有了他的把柄,陛下怎么会继续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