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街道人声渐起。
相信很多人都听过审讯室的大名,不论是在电视剧还是新闻上,背景都是印着鲜红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蓝白四方的墙上少不了一面单向透视玻璃。
审讯室里,根根冰冷的铁杆将不大的空间一分为二,杆下是一张长桌,桌前依次坐了安平、未晞和白鹿三人。
另一边是张特制的审讯椅,一个短寸头长相老实的中年男人身穿橘色囚服,手脚被椅子上的铁环禁锢。
张国柱垂着头,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相互磨搓。
照规定,审讯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尤其是在犯罪现场被当场抓获的嫌犯,更要即刻提审,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而这次的审讯,就设在一队回局的一小时后。
根据以往的经验,刚被捕的嫌犯大多会惊慌失措,便于警方做出较为真实的口供。很少有嫌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所以,张国柱的放松在大家眼里并不是好征兆。
也就是说——张国柱早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局。他不怕被捕,更不怕死。他在将吴倩抛尸前,便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未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下想起了犯罪现场找到的病例书上医生潦草的字迹。癌症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的病症之一,生命在高昂的诊疗费前望而却步。
张国柱确诊胃癌晚期,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但以往的虐杀模式也渐渐无法掩饰他内心对真正幸福家庭的渴望,这也许就是他最后为什么没有虐待最后一个受害者许璐,甚至给她换了新被褥的原因。
但有一点未晞没搞明白,在监狱外自由地死去总比被枪决要好,为什么放着舒服日子不过,冒险将吴倩抛尸
“张国柱,你为什么要杀害吴倩?”安平是本案主审,未晞助审白鹿记录。
原本低着头的男人抬起头来,一双眼充满血丝,他眯着眼,神色疯狂。
“……她、她们该、该死。”
“她们?”
“哈、哈、哈哈,这、这种贱、贱、贱女人,还配、配活吗?你、你们该谢、谢我,是、是我,为这、个社、社会,清、清理了垃、垃、垃圾。”
张国柱嗓音嘶哑,说话结巴得厉害。
“为什么选她们做目标?”
“为、为什么?当、当然是因、因为她、们贱、贱。”他语气轻蔑,视线却盯着桌板。而最后两个“贱”字加重着音,更像是刻意说了两次。
“可吴倩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要祭奠她?”未晞插了一句。
张国柱听到这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未晞的眼眸,呼吸频率也明显加快。
他神色中掺杂了许些懊悔,对视一瞬便撇开头,沉默不语。
“怎么,不敢说了?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安平接着刺激他。
“谁、谁说我不、不、不敢说!是她先勾、勾引我,有、有男、人,还还、这么贱,我、是替、替天行、道!”张国柱越说越激动,也不躲了,直直盯着三人。
“‘神三鬼四’,你故意在她胸口摆四根麦苗就是想让吴倩好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活生生被你虐杀的,你有什么脸说替天行道!”
“明、明是她勾、勾引我!我、我都要放、放、放过她、了,居、然打、打我,臭、臭、婊/子!”
“噗嗤”一声,未晞这个面瘫脸居然不屑地笑了出声!他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