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薛信直接点名一个婢女,面板显示是薛菀的贴身侍婢伊儿。
伊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最后还是郑氏不耐烦地一拍床板:“是何逸的儿子何言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左相何逸之子何言誉,京城四公子之一。
晋国公的瞳孔骤缩,突然大力拉了下弓弦,示威般咬牙道:“原来是这个小兔崽子,敢拒绝我家菀菀,老子看他是不想活了!”
京都贵圈都知道,当朝左相何逸,晋国公薛信,两个人八字相冲气场不和,一个喜欢含沙射影、冷嘲热讽,一个喜欢当面爆粗、拳头伺候。
外人都以为是何逸瞧不起薛信不学无术,薛信看不惯何逸自命不凡,殊不知,这其中还有更深、也更俗的原因,那就是,两人是情敌。
当年,两人同时追求江左名门郑家的千金郑妍,当时何逸是江左一个小地方的县令,薛信是京城里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两人各有优点,但劣势也很明显。何逸本以为像郑妍这样的名门闺秀,一定会选择同为书香门第出身的自己,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郑妍最后竟然选择了薛信。
也就是说,薛何二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并不是从何逸到京城做官开始的。历史遗留问题,往往是最难解的问题,两人索性也就不解了。
“你把弓放下!”郑氏柳眉倒竖,“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闹大了,叫外面人看了笑话。”
薛信放下弓,但心里还是极度不爽,这时丫环端了药汤过来,他伸手接过药碗,一屁股往床上一坐。
薛信体积庞大,挤挤挤,愣是把郑氏挤出了床沿。
“就你和女儿亲!”郑氏笑着说,话里似乎还带着点醋味儿。
“我的乖宝贝,张口,啊——”薛信将吹过的汤送到苏唯嘴边。
“啊……”苏唯张嘴,一口喝下。
“哎呀呀,肉麻死了。”郑氏故意作出一副嫌弃的模样,“都这么大了,还宝贝宝贝的叫,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苏唯丝毫不觉得难为情:“那有什么?就是我长到七老八十,那也是爹的宝贝女儿啊。”
薛信咧嘴:“说的对!说的对!”
一家人笑作一团。
汤喝完了,郑氏便要赶薛信和儿子薛勤走,说是要跟女儿说些体己话,于是男人们都走了,只留下薛家母女三人。
“菀菀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千万别憋在心里,更不要想不开,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真的不值得!”郑氏边说边拉住苏唯的手,仿佛只要她一放手,苏唯就会跑去投湖。
“娘说的对,菀菀,你还没到那迫在眉睫的时候,不急,慢慢找,总会遇到更好的。”二姐薛烟也劝道。
“娘,二姐,我不是自己投湖的,我只是走路走得太急,踩到了裙摆一滑,正好站在湖边上,就掉进去了。”苏唯觉得有必要阐明事实的真相。
“真的?”郑氏和薛烟异口同声。
“真的。”苏唯扭扭腰伸伸胳膊,“你们看我这样子,哪里像为情所困,想不开要自杀的?”
郑氏见女儿笑靥如花,确实不像是会闹自杀的,遂放宽了心。
“就是嘛,何言誉一个小小的寒门相国之子,有什么好稀罕?这次让你彻底死了心也好,你房间里那些偷偷叫人画的何言誉的画像我已经烧了,眼不见为净。以后,等你嫁个更好的,气死那姓何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