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道：“我终于成为了孤儿，以后可以在山庄为所欲为，好轻松！”

阿树笑道：“未婚少女的时候，就敢肆意逛街，买回来几个头牌，你什么时候不轻松？”

阿福也笑了，说道：“我第一眼便看出，我那几个丫鬟不一般呢！”

神医也曾感慨过她眼睛毒，一买一个准儿，在别人都看花了眼的几百名当红的歌女舞女里，买回来的丫头，全都是忠心实用之人，懂事机灵，每个都能独当一面。

当初，原庄主说出让丫鬟陪葬的话，管家也没瞒着别人。那些丫鬟就都知道了。阿福对她们说道：“把你们买回来也算有缘，谁想走，趁着现在赶紧走，我给你们卖身契和安家费。”

几个丫鬟都沉默不语。

“怎么了？有话就说，我不生气，总不能让你们年纪轻轻地就跟我去死。”阿福说道：“你们下去吧，都好好想想。”

“是，二小姐。”那些丫鬟恭敬退去。

不久，春鹊进来了。她恭敬地跪在地上，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就像一只垂死的美丽优雅的仙鹤。

她低声道：“二小姐，我是春熙楼的探子，我走不了，走了会被派去做别的任务。我是探子红颜，学的就是床、上、功夫和杀人的柔术。我还年幼，好不容易才保了清白，有个机会来到小姐身边。楼主见进名剑山庄的机会难得，就命我接了这任务。当时的同门女弟子们，因为长得不如我好看，所以可以当普通弟子，我却因为一张脸被看重，成了底牌探子，我不甘心！二小姐，我见过太多类似的红颜，过着污七八糟的糟心日子，被所有人鄙夷，活成了一个会喘气的物件儿，要么死，要么是没了心。二小姐，我愿意清清白白地跟着小姐死去，生死都伺候小姐。”

阿福笑道：“快快起来，既然你想跟着我，那就好好活着。有人想我死，我偏不死，我且活着呢，比谁都长寿！”

“是啊，小姐会长命百岁。”春鹊立刻站起身来，笑盈盈道。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个给自己起了个土气喜庆名字的春鹊，便如喜鹊一般带着满脸的喜讯飞了出去。

过了片刻，冬夏进来了。冬夏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从小被卖进那个地方，做梦都想着离开。正好有个机会，她就如愿跟了二小姐。

“小姐，你不知道，我从懂事起，一辈子没出过那个院子。要是我再丑些，就能当个侍候丫头，偶尔去街上给小娘子们跑个腿儿。若是我再美些，成了头牌，就能被客人带出去唱曲。偏偏我呀，就这么不上不下的，被看管得紧，从来都出不去，闷了只能自己跳舞。我那时候就在心里说：我这辈子呀，死了都想出去看看。也许只有我真的死了，才会被破席子卷出去，扔到乱坟岗上。可巧，小姐就买了我。我活着的时候，给小姐跑过腿儿，去大街上买各种东西，看了热闹，死了也能给小姐陪葬，穿上最好的衣裳，戴着最好的首饰，躺在宽敞的坟墓里，而不是被野狗咬，这真是太好了呢！”冬夏笑嘻嘻地说道。

阿福便感慨道：“如今你是苦尽甘来，有我一日，你便享受一日快活，你死之日，我必令人给你厚葬。你且跟着我好好活着，小姐没有你想的那么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