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突然偏头,像是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烧了眼睛,刺得她想要流泪。
她推开喻为止紧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把上面的纸巾全部掸落扔在一侧垃圾桶。
“没什么大事,我去冲一下冷水就好了。”
落荒而逃。
林安之觉得她需要冷静一下,进展太快,思绪太乱。
喻为止听到她那句没什么事后就知道是真的没事。不然按照林安之的性子,刮破一层皮都要哭哭闹闹的,怎么可能这么镇定的逃跑,指不定就扑进他怀里了呢。
目送着林安之的背影离开后,喻为止捡起了被他随手扔在凳子上的一个绿色饼状物。用手轻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倒是碎得彻底。
这个天气已经很少能看到白糖了。淮兴省的一种特产小吃,口味类似麦芽糖,不过在里面添加了薄荷的成分,制成饼状,外面用荷叶包裹,打开后自带清香。
别看林安之总是一副“我不爱搭理你”的高冷模样,她很爱吃糖。或许是半生不幸的原因造就了她反差的个性,喻为止每次看她吮糖的模样都觉得揪心不已。
喻为止把桌面上的空余的餐盘往一侧挪了挪,腾出来一小块地方,刚好可以容得下这一大块白糖的大小。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白糖和荷叶紧紧地粘在了一起,不是很方便拨开。喻为止的动作专注又认真,像是对待什么珍爱的宝物。
“哇哇哇,白糖诶!你哪里弄来的?”输完了游戏币的江以曼咋咋呼呼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窜下来,跑到喻为止身边,迅猛地摸了一块零碎的白糖放进嘴里。一边含在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好多年没有吃到过了,还是这个季节,你可以的呀喻川川。”
喻为止对她的大呼小叫持不理不睬的态度,但是当江以曼的咸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走了一块白糖之后,他的眉头蹙起。
“洗手了吗。”喻为止问得冷淡,常年挂于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好似处于一种隐怒即将爆发的边缘。
“忘记了。”江以曼沉浸于久别重逢的童年味道当中,没有意识到喻为止的愤怒,无所谓地承认。
“我是这么教你的?”
“哇哇哇!喻为止你凶我!”反应迟钝的江以曼被他语气中的严肃吓到,往后倒退了两步,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下次记得洗手,容易滋生细菌的。”喻为止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语气缓了缓。
江以曼却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垂着头小声嘟囔道:“哼,看我回去不告诉大舅舅让他教训你。”
其实喻为止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洁癖,不至于碰都不让人碰食物。但是如果事关林安之,他会怕。
林安之的的肠胃太脆弱了,一点风险都受不得。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一年夏天,林安之因为误食了过夜的绿豆汤在他怀里痛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倔强得怎么都不肯去医院,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只有那个时候的林安之才会收起浑身的刺棘,温温软软,差点让他把心肝都掏出来替她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