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於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拿着她的手机替她连上蓝牙，她嚼碎了巧克力咽下，打开音乐播放器，随手放了一首歌，前奏很快放完，歌词当即响起。

“别堆砌怀念让剧情变得狗血，深爱了多年又何必毁了经典，都已成年不拖不欠，浪费时间是我情愿……”

这两句唱完，温绻只觉得气氛好像更尴尬了，她赶紧切到下一首。

“抱一抱就当作从来没在一起，好不好要解释都已经来不及，算了吧我付出过什么没关系……”

她后悔放歌了，本意是想缓解车内的尴尬，可这连接两首歌的歌词，听起来就好像意有所指似的，沈於会不会觉得她突然要放歌是想借着歌词向他暗示什么？

都怪前几天看的那场电影，她觉得插曲还不错，看完就下载了那两首歌，此刻一听，歌词还真是微妙啊。

温绻一言不发关了蓝牙，沈於开车始终沉默，她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如此漫长。

抵达小区门外，扬城又飘起了小雪，雨刮器有节奏地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滑动，视线里灰蒙蒙的一片。

温绻收回盯着雨刮器的目光，低头按下安全带的开关，安全带迅速往回收，身上少了一层束缚感。

如果是以前，她这个时候应该礼貌而疏离地向沈於道谢，然后开门下车，不再回头。

可是今天……

过去二十四小时的一幕幕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里闪过，她想把傍晚时分被秘书打断的话说完，沈於似乎知道她有话要说，此刻什么动作都没有，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她开口。

沈於的手机响了一下，温绻下意识瞥一眼中控台上的手机，依旧是没有备注的号码，她没记错的话就是今天邀请沈於吃饭的那个女人的号码。

温绻深呼吸了一次，她曾经不懂事的荒唐过一次，现在成年的她，大概要重蹈覆辙了。

手机铃声乐此不彼地响着，温绻打算等沈於接了电话再说，可沈於伸出的手却挂了这通电话，而后侧头凝视着她，“幼幼，你有话要说。”

温绻猜不到沈於的心情如何，但她看的清楚，沈於这一刻的眼神是凉薄，是毫无温度的，他这个人任何情绪都藏得深，很难捉摸，但他一旦表现出喜怒的话，会很分明。

很明显，他现在心情很糟。

温绻还注意到，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机。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

这时候沈於的手机又响，他仅存的耐心似乎被这铃声磨得消失殆尽，按下车窗，压着脾气直接把手机丢了出去。

飕飕的冷风顺着窗户袭进来，温绻被这阵突如其来逼近的寒意刺激得低咳了两声，沈於抿着唇将车窗关上，不动声色地把已经掏出来的烟放了回去。

“今天……我做了一个很冲动的决定，过去的我瞻前顾后，已经很久没有任性过了。”

温绻慢慢伸出手，一边说，一边把他手中的打火机抽出来，放在中控台上。

“哥哥，只有你会无条件包容我的任性，哪怕我伤害过你，你还能这样不计前嫌地对我好。我以前啊，总觉得你不够在乎，因为你表现得太无所谓了，所以我挺怕的，开始唯独留心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生怕那不是真实的你，生怕你不高兴，我太害怕你会丢下我了。”

雪越飘越大，地面、车顶、树枝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外面寂静无声，车厢内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