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云清转过身见穆霖才披上中衣，下身还没穿，又连忙转过身去。

“那天在春满园，我不该说那些气话。”

“气话？”

“嗯，”穆霖套上靴子，慢慢站起来嘶哑着嗓音道，“我不该将气撒在你身上，其实是我自己不争气，人家姑娘才看不上我。怪不了别人。”

“你那嗓子还是少说两句吧。”

“不，我还是要说，”穆霖整理好衣物，抱着自己的头盔，踉踉跄跄地走到他的背后道，“你能原谅我吗？”

陆云清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转过身，望着面前站着的人，淡淡道：“你不怕我再影响你娶妻生子了？”

“没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你比我还大呢，都没急，我也不急了。流言蜚语只是一时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说了。再说，谁知道明日又会是怎般模样？不说别的，我能不能从此战中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穆霖耸耸肩道。

“你出身名将之家，齐国公与齐大公子皆是将帅之才，你不必妄自菲薄。”陆云清安慰道。

“得了，我是什么德行你不是最清楚吗？十八年里，我除了斗鸡遛狗整日混迹于市井之中，垂涎美男，我还干了何事？”穆霖苦笑道，“我一想起我以前是多么混账，就有种想拿剑在身上划上几刀的冲动。然而，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不要被乱矛捅个全身都是窟窿为好。”

“没事，此战有我。”此言一出，陆云清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被捅得全身都是窟窿。至多一个窟窿就够了，多了就太难看了。”方才穆霖白皙光滑的身子忽然从脑中闪过，他竟想着，这么白皙的身子若被万剑捅穿，该有多可惜啊。

穆霖闻言，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人，深深地说了已经重复很多次的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你今晚难道要一直谢个不停啊？你该想想回去怎么应付两位将军吧。你不觉得你的五脏府需要祭祭吗？”

穆霖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肚子，道：“喝水喝饱了。”

“那我饿了。”陆云清走到杨树前，将穆霖的战马牵过来问道，“你还能走路吗？”

“腿酸。”

“坐在马上呢？”

“我试试。”穆霖在陆云清的帮扶下，翻身上马，然而小腿还在打颤，一时不稳，将要掉下来。

陆云清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他，随即翻身上马，坐在穆霖的身后，双手接过缰绳，驱着马回营。